“新奇的?”凌淑云看着钟明营,自家官人处处求新,是真的有多少巧思呢?
“对啊,之前说的蛋果仔啊!”钟明营早就想要放到茶坊了。
凌淑云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说道:“总感觉凌氏茶坊新则足矣,但还是少了些什么?”
钟明营想着,觉得按着如今的凌氏茶坊,限量供应的奶茶,特殊的烹茶之法,加上别有心裁的蛋果仔,在蒙山行得通,在成都也应当没问题啊!
“要不我们也设勾栏,找些吹弹、杂剧、踏混木的,可好?”钟明营以为凌淑云是看到了郭员外茶坊的勾栏。
“不是,官人,你说人们为什么要斗茶?”凌淑云问道。
“额?”钟明营竟然一时想不出。
简恒在一旁听着,说到:“饮茶平常事,茗战却显富贵之气,再加上官家所好,就更是为天下士子所看重。”
凌淑云点头看着钟明营:“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斗茶需要上好的建州茶,上好的清泉活水,连着所用茶盏、器物都是各有讲究,斗个输赢无所谓,关键是花费自然不少,胜者自然被认为风雅至极,故人人重之!”
钟明营略微有些明白了:“那娘子是先想要把这凌氏茶坊,成为蜀中士子的风雅之所!”
凌淑云转身回望着整个茶坊,说到:“没错,要是一个如同蒙山书院一般的地方!”
几人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月,凌氏茶坊万事俱备!
不过说来也奇怪,哪怕如此声势的张罗茶坊,郭庆其却没有来过一次,连着上次蜀香阁会的诸位大茶坊们也没有登过门的,仿佛被大家极为看中的凌家,那一夜之后就不再重要了。
钟明营说到:“红茶行院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
凌淑云也是最近忙里忙外的,都有些忘记了:“这倒也是啊,不过曾六姐来信说了,红茶坊已经是防范的极为严密了!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钟明营坐了下来说到:“蒙山茶行是百年承袭,在吴三分茶那天,也算见识了各样规矩,以后这红茶行院是不是也要在咱们这凌氏茶坊设一个地方议事啊?”
凌淑云说到:“子初,你觉得如何,毕竟我们过一段就要去东京了,这成都茶坊的事情后面要靠你支应着!”
子初看着钟明营说到:“郎君,我这哪有什么主意,我从小就跟着你,什么事情都是你交代给我!”
钟明营心里回忆着,虽然也确实如子初所说,不过以后能够镇得住成都凌氏茶坊的,也只有子初是信得过,难道让吴子轩到成都来么?
“这样,子初,茶坊的事情其实都差不多了,红茶行院的事情我和娘子议一下,给你写下来,你后面直接拿着我蜀香阁会的印,跟郭庆其商讨具体的事项,我们不再过问了!”钟明营看着凌淑云说着。
凌淑云心有灵犀的点点头,毕竟成都的凌氏茶坊极为要紧,再加上红茶行院的横空出世,而且她也知道,子初做事从来就是细致入微,从来不曾让钟明营担心,只要稍加历练,绝对堪当大任。
子初看着二人,心里总觉得今天这事情像是郎君早就思虑好的:“郎君,你们是不是早就……”
“这茶坊的各色活计我都知道,问题料想也不大,不过这红茶行院的事情,我那天也在,听墨子仁和郭庆其说了些,这可是整个成都和蜀州茶坊的大户,我……”子初说着,也确实是心虚得很。
“郁明渊,给我打起精神,你做了十几年的子初,从今天开始就是郁员外了!”钟明营桌上一拍,看向子初。“这事情你擅长,自己到附近寻个好地方,买个住所,这就把郁府的牌子给亮出来吧!”
子初更是一愣,半天没醒过神来,整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凌淑云和明欢看着笑了起来,明欢打趣道:“郁员外可是要好好回郁府休息下,要不大白天倒是要睡着了。”
“嘿嘿,对了,郎君,这里有钟家号送来的一个匣子,说是您要的!”子初突然想起来今天简恒给自己的东西,忙去取了来。
“给我的?”钟明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凌淑云接过话来:“估计是我跟曾六姐交待的东西送到了。”
钟明营说:“你让曾六姐给我送东西?是什么啊?”
凌淑云两眼一亮,一脸的精明小模样:“官人,到了成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钟明营心里仔细想着,云社和茶坊都基本妥当了,这红茶行院虽然还没有细细的计划,不过一时也还不着急,更用不着蒙山的什么东西啊,一时只能摇了摇头。
“张方平啊!”凌淑云一直没忘了翁翁给自己的拜帖和那封信。
钟明营内心对于结交益州张方平,其实是由衷的有一丝抗拒,到成都的一路上,人们对于张益州的评价,颇为两面,一面是夸赞不已,言说张方平知益州以来,决策果断,治蜀中,百业兴旺。另一面,则说张方平极通商道,成都十二月市,张益州亲自前往,与成都诸多行团行老极为熟悉,暗中参与买卖也颇多。
凌淑云说到:“翁翁给的拜帖,今天就让简恒递过去吧!”
子初已经把匣子拿了过来,递给钟明营。
钟明营打开一看:蒙山书院时文册!!
“没错!否则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张方平大人啊!”凌淑云说着。
简恒送了拜帖回复说,张大人那边人说了,今日晚上可到府上一叙。
凌淑云还专门给钟明营选了一身白色的长衫:“平日里只见你随意都是一身葛黄色的,平日里在蒙山也就算了,在大人面前还是略微注意些才好!不过,这一身穿上,倒不像灵川道的商人模样,真的是士子一般。”
钟明营倒不觉得如何,只是这些自己也不太懂得,就都听凌淑云的。
进了张方平府,倒也没有觉得与寻常人家有什么区别,府中女使带着二人入内,钟明营四处看着,府中各色装饰都是成都最时兴的样子。
“娘子,这府内颇为讲究啊!”钟明营对着凌淑云私语到。
凌淑云瞥了一眼,示意小声一点,毕竟是进了张方平的府上,还是要处处小心。
穿过园子,女使带着进了厅中,其中二人端坐,张方平看上去与凌伍年纪相仿,不过眉目之中很是精神。
其妻颇为和善,能看出年轻时也必定极为俊俏,看到了凌淑云,倒是先说到:“这是凌家的孙女啊,来来来,我看看,这漂亮的模样,真是惹人疼,难怪钟家看上了呢!”看来与凌家果然颇有渊源,“钟家大郎也如老爷所说,端的是清秀,又不乏钟霖的英气,不错不错!”
钟明营一听,这语气倒不仅仅和凌家极为熟悉,似乎对钟家也很是了解。
张方平则是看着钟明营,面色不动,略微仰头的朗声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钟明营浑身一震,惊讶异常,自己前一阵在蜀州蜀香阁中写下的词,怎么张方平居然可以随口背出,满脸的疑惑竟然是挡也挡不住。
“钟家大郎怎么了?写的好词,倒是怕人知道不成!”张方平扶着胡子笑道。
钟明营略微平静,说到:“张大人说笑,小人随手填的词,没想到竟然流传到张大人处……”
“钟家大郎此时倒是谦虚,在蒙山纵横肆意时可没有这般啊!”张方平略微放低了声音。
钟明营和凌淑云都默不作声,怎么也没料到张方平居然对蒙山之事也知甚深。
“官人,这可别吓着钟家大郎了!”张文氏在一旁笑着说道,“钟霖之前早有书信寄来,说你们要来成都。”
两人这才放下心,这几十年钟家灵川道贩私的事情,官府自然知晓,无非是钟家灵川道的买卖,竟然比官府自己行销,所获更多,故而一直都是放任钟家,张方平初到益州,钟霖就早早拜会过张方平了,这次钟明营进成都,钟霖也专门送来书信。
“你翁翁说,你们凌家的茶坊要开到成都了,如今可曾妥当?”张方平问道。
钟明营心想,你连我的词都知道,我们这忙忙碌碌的大半个月,你倒是不知道了。
凌淑云回到:“就在大慈寺附近,再过几天就要开门了,到时候不知道张大人可否有空前往!”凌淑云这趟来就是想帮着凌氏茶坊找个活招牌的。
张方平端起茶盏,喝下一口,说到:“凌氏茶坊在蒙山听说时间不长,倒是出了一个叫做红茶的,也是不易,我听说钟家大郎要在成都与众人置一个红茶行院,可有此事?”
钟明营心中波澜再起,事情是有的,不过这也只是在蜀香阁中众人才说起的,如同那首词一样,这张方平怎么如此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