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营干脆躺下了，说到：“娘子，那这次冯家的事情解决了，凌家生意自蒙山到成都，凡是行路歇脚之处，都能看到，堪称振兴凌家了吧！”
凌淑云一边剥着荔枝，一边戏说着：“官人忘了当初所约还有一事啊！”
钟明营一边用嘴接过荔枝，一边想着，还答应了什么啊？没有啊，就这一件事情啊？一脸疑惑的看着凌淑云。
“假名凌云，以男儿身重开凌家事业！官人，我可是记得清清的呢！”凌淑云笑的咯咯咯的。钟明营这才想起，如今凌家百业兴旺不假，不过众人皆知，这都是钟明营帮着凌淑云，无论是红茶坊，还是云社、雕版坊，尤其是凌氏商铺和凌氏私券，完全是钟家的财力在支撑。
钟明营两眼一闭，道：“哎，这真是一着不慎啊，娘子，哪一日还是修了我吧！”语气那是极尽悲凉，说的凌淑云笑的前仰后合。
这两日，与云社众人一同习练蹴鞠，虽然身上是劳累的很，不过钟明营却难得有时间思考将要面对的东京之行了，那里不再是灵川道钟家的财力和各种势力所及的地方，凌氏茶坊和红茶也不再是随便的一个小买卖，按照云延章所说，自己和凌淑云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东家茶行大户，与朝中茶法之争的漩涡之中了。
“娘子，你说到东京之前，我们要不要先把云社也开过去？”钟明营突然严肃起来。
刚刚一脸嬉笑的时候，凌淑云只敢坐在一旁，钟明营突然说起到东京之事，凌淑云不自觉的也躺了下来，与钟明营不同，这几日她倒是劳心劳力，猛地这么一说，倒是没有想好。
“官人，这几日我梦到了母亲！”凌淑云沉默了一下，说到。
钟明营突然坐了起来，关切的看着凌淑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刚才说要不要让云社先开过去，突然想起来母亲说起过，凡是杯中冰水，浮出者不过几分！”凌淑云也穿过稀疏的林子，看着一束束光线撒过，那疏朗的空洞之中，就像是儿时一般，那个时候爹爹在书院叫自己读书写字，却从来不讲商道，只有母亲会时长说起茶行诸事和东京交引铺的生意。
“那时，我还不懂什么意思，不过看到你，我突然了解了一些。”凌淑云看着钟明营，眼睛里面闪着一丝傲气。
钟明营倒是没有完全了解自家娘子要说什么，这先开一家云社，也就是想能够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有一个左右舆论的可能，毕竟凌老爷说，东京早有类似的“朝报”，甚至连官家都会找人买了过来，以观其中所撰之文。
“娘子，我只是说要先到东京开办云社，你是要说？”钟明营有时候，会觉得凌淑云确实才思敏捷，而且所思所虑无不是极为妥帖，自己虽然能够有很多所谓“巧思”，但常常会疏忽了许多。
“我知道你这么问我，是因为你有顾虑？”凌淑云侧着躺过来，看着钟明营。
钟明营看着娘子那侧面凹凸的曲线，就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凌淑云再次让钟明营悸动了一下，管他什么顾虑，这一刻，你，真的好美！
“嗯，顾虑！”钟明营喃喃说道。
“你在蒙山的时候从不这样！”凌淑云接着说，“你从灵川道出来的时候，更加不是这样！”
是么？钟明营再一次觉得凌淑云观察之细微，我这一问，她就听出了我是在怀疑自己么？
钟明营想着到了成都之后，红茶行院是在张方平和墨子仁的步步为营之下，被牵着一路走来，当千辛万苦寻到背后的真相之时，才发现是爹爹和云延章在暗中助力自己，再加上福云寺遇到袭击，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反而牵出了西北党项的横山步跋子，换言之，钟明营第一次开始感觉到在被掌控！
钟明营只能浅浅的点了点头。
凌淑云说：“钟家和凌家，自然是一体，云家现在也不例外，或许单说你们钟家或者凌家，这次进东京，都要特别的谨小慎微！”凌淑云说着，“前次阿翁说起来和伯舅偶遇在益州，你以为真是如此？”
钟明营细细一想，确实，如此巧合实在可疑。
“这事情我之前也只是觉得奇怪，不过这几日思来想去，当初虽然是吕娘子设了计策让我早了些嫁去灵川道，但是此事之前确实已经是三家商讨已久的事情了！”凌淑云一边说，一边折起了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在地上随意的画着。
钟明营看着凌淑云的春葱玉指如兰花一般，忍不住好像口水涎出，赶紧遮掩过去，说到：“难道说三家早有打算？”
凌淑云敲打着小枝条，说到：“官人莫要装作不知，我们凌家人丁单薄，钟家虽然与凌家和云家交好，但是之前也来往并不多，倒是我爹爹这几年身体不好了，两家倒是走动起来。”
凌淑云说着，两眼瞥向钟明营，那眼神摄人心魂一般，看透了钟明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贤淑模样，道：“阿翁难道不曾和你说起过什么？”
钟霖确实和钟明营说过此事，不过他却不以为然，毕竟自己本就不曾想成就什么大事业，如果不是凌淑云非要设下一个条件，自己早就带着娘子回灵川道，去做个浪荡富家公子了。
而钟霖对自家的哥儿，本是了如指掌的，早早就有打算自己去东京，借着凌家和云家在京师的根基，让钟家走出灵川道，但是却没想钟明营到了蒙山居然创制了红茶，还把整个蒙山搅得天翻地覆，这才有了钟霖改变了策略，想看看钟明营还有怎样的手段，不过这些钟明营都是许久之后才从简恒处得知的。
此刻的他，眉眼清亮的看着凌淑云，凌淑云倒是觉得自己想多了。
“先不说阿翁了，官人，如今是钟家的财力，凌家在朝中的故旧，再加上云家三十年浸于东京交引铺和各大商行的资历，你要做什么，自是应当如同在蒙山一般，恣意放手，但有什么，还有凌家凌云在！”凌淑云最后这一句，透着傲然的英气，真的好似一个男儿郎一般。
钟明营两眼一眯，看向凌淑云的眼神既有惊讶，又有宠溺，道：“那我就安排钟家号去早做打算了，娘子！”钟明营顿了一下，“你若是男儿，必定不凡，幸亏进了钟家，我倒更要护你周全了！”
凌淑云被这一句说的，扭身过去，背对着钟明营，“自己赶紧把荔枝吃了吧，天气如此，过一会只怕就是烤荔枝了！”
另一侧，孙之蔺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吃着荔枝，正走过来想要讨要一口，问道：“荔枝还要烤着吃么？”
钟明营回了一句：“汝明且等着，我让明欢拿去烤了，一会给你送去些！！”众人听得哄笑做一团。
子初返回钟家号取来了斗营训练之物——灵川靴！
这灵川靴说是靴子，确是三件东西，灵膝，上等的牛皮制成，缠在膝上，侧面有五只钩子，用来悬挂——石子包，这是石子包用藤条油浸日晒处理后编成，最后才是灵川靴，上面四周有五处小铜片。
孙之蔺一把拿过一只灵川靴嚷嚷道：“这又是什么新花样，果然是钟家大郎的东西，处处都和别处不同！”
钟明营自然不会说这是灵川道钟家号斗营不外传的灵川靴，只说是为了此次蜀中正赛特制的一套靴子，“来，汝明，你就先穿上一套，让子初告诉你怎么用！”
子初帮着孙之蔺穿上，大家看着也都依着孙之蔺的模样，把靴子换上了。
这边凌淑云说是云社还有事，就先走了，钟明营对着明欢回了一句：“今晚让府上做些蜜羊肉。”然后看向凌淑云，凌淑云自然知道今晚官人要回家吃饭了，两人满心欢喜的上车走了。
钟明营看到大家都穿着停当，说到：“子初带着大家绕着这校场跑一圈回来，再做计较！”钟明营想着先让大家适应下这灵川靴的份量，毕竟两只都穿上，也要20斤左右，还是影响颇大的。
子初早已经习惯了，迈着步子跑出去，一路绕回，后面众人还有大半圈呢！待到一个个都回来，只听到大家叫苦不迭，就连云延敬都喊道：“元问，你这是什么花样，这只有几天光景了，如此练法，不要伤着各位哥儿，反要折人！”
钟明营点了点头：“小舅舅说的不错，刚才那样跑法，自然是要伤着！”钟明营问大家，一路跑来可发现子初与大家有什么不同之处。
孙之蔺想了想，说到：“跑得快啊！”大家纷纷说到。
云延敬也看了看，仔细回想：“要说起来，这子初的声响貌似要小了许多！”
没错，这也正是灵川靴的秘密所在，灵膝悬挂的五个石子包，只有用斗营身法和步伐配合，才能正好避开灵川靴上的铜片，斗营高手穿着灵川靴，一路快跑悄然无声，若是随便一个人，定然是叮当作响，斗营之中用来检验身法所用。
钟明营借来，一方面是要交会大家身法，另一方面灵川靴重，对大家的练习都是极好的提升，遂让子初交给大家身法技巧，不过其中一些关键之处还是没有一一点破。
云延敬一边听着，一边试着，几番练习之后，才发现其中精妙，果然是非同凡响，自此这灵川靴每日都会恋上半个时辰。
“娘子，回来了！”钟明营心中早念叨着府里的蜜羊肉了，这一进来就找凌淑云。
“明欢？娘子呢？”钟明营只看到明欢在和众人忙碌，倒没见到凌淑云。
“在内院房中呢，说是郎君这几日在那边住着，定然是没有热水沐浴！”明欢回话到，其实明欢也是奇怪，众人都是喜好冷水，唯有钟家大郎专好温水。
钟明营一听说凌淑云给自己都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心中更是得意，大步走进其中，果然见到凌淑云正在内院房中，说到：“娘子果然心思玲珑，才到我几日都没有洗过热水了！”
走近了才发现，凌淑云倒是面色有些红润，转身把房门从里面锁上，说到：“郎君抓紧洗了吧，一会蜜羊肉也做好了，正好吃！”然后走出屏风，只留下钟明营一人在里面。
钟明营也确实是洗了这几日，再加上每天的在校场之上练习，很是疲累，脱了锦袍，就跳进木桶之中，叹了一声“甚好”，就仰面躺着了，那感觉真的是全身松弛下来的舒爽。
“官人，如何？”凌淑云的声音传了进来。
钟明营仰面躺着，眼睛闭下，悠悠然的回到：“妙不可言！”
“是么？”声音明显近了许多。
钟明营瞬间睁开眼睛，已然看到凌淑云娇羞的面容不就在自己面前么？
“娘子，你？你？”钟明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了，“是要干什么？”
凌淑云虽然面红耳赤，但是淡然的说着：“我听说市上的浴堂皆由揩背之人！”
钟明营再看凌淑云，正是要给自己揩背的样子。
“这，要不你让子初过来，或者别的女使，何必？”钟明营慌乱说到。
“虽然还没有履约，但是帮着官人揩背，淑云自然是可以的！”凌淑云无比镇定的，那玉指纤纤软，轻轻触碰到钟明营背上，自然是立马反应异常，夹紧了趴在桶边上。
凌淑云嘴上镇定，心中早已经砰砰作响，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了，故作神闲的揩了几下，略见有垢就停下了，说了句：“官人这水垢倒是难得，可好了？”
钟明营自然忙不迭的说：“谢过娘子了，好了，好了！”
凌淑云旋即走出屏风，等到钟明营收拾停当了出来，两人眼睛都不敢对视，上了桌上，明欢看着二人，倒是觉得有些蹊跷，也不好问什么，钟明营只顾说蜜羊肉美味如何云云。
到了夜里，两人上床，自然都是默不作声，钟明营心中悸动，回想着一天之中，这几日不见，本就心中许多思绪，但经过了沐浴一事，实在不敢说什么，估摸着半个时辰，钟明营觉得凌淑云早已熟睡了，才转身过来，看着凌淑云的模样，忍不住贴了过去，轻轻的一吻，还没离开，却发现凌淑云正啪嗒啪嗒的眨着眼睛，面上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