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子,我会保护好你(17)
吟青醉蓝2020-05-31 13:064,236

  夏落黑亮的瞳仁里倒映着宋博苑娇小的身影,毕竟只是个半大少年郎,身量并不高。他飞身跃起,整个人的身子瞧起来像是一支利箭,迅疾地朝夏落飞了过来。

  夏落深呼一口气,沉下心来。一晃神的工夫,一只绣有金色花纹的黑靴已经到了她跟前。宋博苑将身一沉,脚对着夏落的肩膀重重一踢……

  “嗯?”将要踢上的一瞬间,宋博苑一愣,疑惑出声。

  还未等他理清头绪,就见面前这个丫鬟对着他嘿嘿一笑,他心中不禁警铃大作,旋身一扭,便急着要收回脚。

  眼见跟前穿着黑靴的脚就像那滑不溜秋的泥鳅,想要溜走,她眼疾手快的握着宋小少爷的脚腕,用力一拽。

  被捏住脚腕的宋博苑脸上腾地便笼罩上一层粉雾,红头涨脸地使劲一挣。

  夏落扎着的马步不由自主的顺着力滑行几步,闷哼一声,立即杵上一旁的树干,才稳住了脚步。尽管感受到绣鞋摩擦地面传到脚底的热度,夏落依旧不肯放开手中宋小少爷的脚腕。

  宋博苑半晌没挣脱开,恼羞成怒地咬着后槽牙。而夏落有了树干做支撑点,倒是轻松许多。

  一炷香过去,宋博苑疲累的松懈下一直紧张的保持平衡的身子。见她的对手累了,夏落突然弯起原本紧抿着的唇,对着宋博苑嫣然一笑道:“宋少爷,冒犯了。”

  说罢,趁着宋博苑歇气的工夫,一把握着他的脚腕,将宋博苑整个人倒着提了起来,像是提着一个小鸡仔一般。。

  这会儿宋博苑的脸已经不是绯红,而是涨得发紫了,他心爱的小辫子垂在地上,又瞥见不远处的谢从安正在看着他的糗样,不禁转回视线。

  然而视线正对着夏落的裙摆,他怒目切齿道:“你找死,快放本少爷下来!”

  尔云瞅见夏落如此大胆的举措,张口结舌道:“少爷,夏落她……”

  谢从安望着夏落和宋博苑,淡然道:“无妨。”

  夏落低头一看,宋小少爷脸都快红到耳根了,正瘪着唇似是要掉“金豆子”呢。

  见他快要哭了,夏落慌忙把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上宋博苑的肩膀,扯着他肩膀处的衣衫将人摆正了,等他稳稳当当站直了,才不安地拍拍宋小少爷的背。

  夏落瞅瞅宋博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宋少爷,咱们比试点到即止,您之前亲口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反悔的哟。”

  宋博苑低头飞快抹了抹眼角,接着抬起头来瞪着夏落的眼睛,恶狠狠道:“谁说我要反悔了。”然后又转头盯着谢从安道:“等我下次再来打败你。”

  说罢,他鼻子哼出一口气,转身朝东院门口走去,背脊还不忘挺得直直的。

  夏落望着宋小少爷的背影,突然犹豫出声道:“宋少爷。”

  宋博苑挺直的身子背对着夏落停住了,不情不愿回道:“干嘛。”

  “宋少爷,奴婢虽然不清楚是谁让你过来挑战我家少爷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被当成靶子使了。”为难半晌,夏落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夏落把话说完,宋博苑的背影顿时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疾步出了东院。随着宋博苑的身影消失,小胖提醒任务完成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待宋小少爷出了东院,夏落缩着脖子,转头看向谢从安和尔云,呆呆地笑了两声,接着踌躇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蹭到了谢从安身旁。

  她低下头,自知有愧道:“少爷,对不起,是奴婢鲁莽了,给少爷弄下一堆烂摊子。”

  不同于夏落的羞愧紧张,谢从安直勾勾地看向道歉的夏落,嘴角带着弧度,颇有些谈笑风生的气度,问道:“为什么道歉?”

  听见谢从安的问话,夏落更是无地自容地将头埋得更低,说:“奴婢得罪了宋府最受宠的小儿子,给少爷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说到这儿,她突然抬起头来,下定决心道:“奴婢会一力承担宋府的追责。”

  谢从安乐津津地看着忽然振振有词的夏落,反问道:“你怎么承担呢?”

  夏落被问得怔住了,对啊,她怎么承担呢?若是宋府一心咬着谢从安不放,她这个丫鬟能怎么办?

  “奴婢任凭少爷吩咐。”夏落内疚道。事儿是她弄出来的,就算被供出去,她也得接受,只要别让谢从安有生命危险啥的,这个任务就不会失败。

  话音刚落,也没听到谢从安有什么反应,她悄悄抬起头,就见谢从安肤如瓷白的左手正伸向她的脑袋,她条件反射地躲开到一旁。

  动作做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这反应和刚刚她许下的诺言简直是鲜明反照,啪啪打脸。

  夏落脸上的红都快蔓延到耳根子了,她小心翼翼抬眼,才发现谢从安手上捏着片墨绿的树叶,想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她脑袋上了。

  谢从安松手丢开树叶,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了,淡淡道:“不用作这种无谓的担心,那位宋家少爷是不会说给旁人的。”

  瞅见谢从安漠然起来的神色,夏落也不敢问是什么缘由了。

  没等她深思,尔云便推着谢从安朝厢房走去,她只好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入了厢房,夏落丝毫不敢开口,啥也不敢问,然而只不过半炷香时间,谢从安突然又望向她,漫不经心道:“右手伸出来我看看。”

  夏落一愣,不禁把右手蜷成了拳头,见谢从安静静等待着,才慢慢将手从背后伸到谢从安面前。

  一双小巧的手上并不白净,上面零散分布着几个已经结痂脱落的旧伤口,那是原主干活时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最显眼的是手掌上方几个鲜红的大血泡。

  这只右手就是她拽住宋苑博的脚腕时摩擦出来的,同宋苑博比划时,并没有面上那么轻松。

  宋家小少爷虽是小小年纪,但也是习得武艺,她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当时还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夏落暗暗想到,不仅手上生了水泡,她的鞋子应该也磨坏了,最重要的是,谢从安赐给她的这身裙子,她很喜欢的,竟然弄脏了,不知道有没有破洞。

  一旁的尔云看见这一手的大血泡,惊了一声,就连他这种习武之人,看着都觉得有些疼,一个丫鬟竟然没吭一声。

  “尔云,将柜子里的药箱取过来。”瞧见夏落的手,谢从安也没什么表情,木然道。

  尔云应声走到柜子旁,取出药箱,放在桌子上。谢从安打开来,取出其中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拿在手上。

  “手给我。”谢从安皱眉淡淡道。

  夏落顺从地摊开右手,被谢从安托在他的手上。夏落感受着手背下细腻的触感,望着谢从安缓缓抖落瓶中的药粉,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谢从安那一弯月眉,那一双星眼,叫夏落好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她内心感叹到,认真的男人多帅啊。

  “嘶”她突然皱着眉头嘶痛一声,这药性有些上头啊。谢从安瞥了她一眼,她忍不住抽回的手顿时定住了。

  谢从安这回不只托住了她的手,还拿无名指和拇指形成一个环扣住了她的手腕。

  夏落默默想,这场面还真和她方才扣住宋小屁孩的脚腕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这儿,她嘟囔道:“其实手倒没什么,主要是少爷你赐给我的衣裳被弄得不好看了。”说着,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灰扑扑的一身衣裙。

  “那要不把你的手砍下来,换一身衣裳吧。”谢从安突然开口道。

  听见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夏落猛地摇了摇头,立马识趣地不说话了。

  谢从安也没再出声,静静地给夏落上完药的右手缠上白布后,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去。

  夏落悄悄瞄着谢从安轮廓分明、堪比剪影的侧颜,怎么瞧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模样;笑着的时候教人忍不住把星星摘给他,不笑时既令人害怕又控制不住对他献上温柔,就连怼人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味”。

  完了,夏落算是被这一帖药给收服了。

  忧心忡忡地过了几日,果然如谢从安所说一般,宋府并没来找麻烦,宋苑博这个小屁孩虽说嘴上没把着门,什么话都说,但确实是一个不赖的小子,好歹不会输了就去告状。

  这几日提心吊胆的,夏落已经从小胖口中得知了宋小少爷的名字,也就是宋博苑。几日过去,夏落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不再为此伤神了……

  又是一日清晨,夏落从被窝里摩挲着想要爬起身来,将将坐起来又忍不住倒下去,贪恋地摸了摸手下的被子,迷迷糊糊想今天的被子怎么这么滑,这么舒服。

  又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地听见似是谁在耳边叫她,她有所察觉地应了一声,眼睛却像是被黏上了般张不开。

  “盼芙,快醒醒。”夏落好不容易张开眼睛,耳边却听见有谁在喊盼芙,她做起来抓了抓头发,盼芙?盼芙是谁?

  等等,盼芙不是被赶出府了嘛。她又回来了,还被分到了她所在的房间?

  夏落这会儿算是彻底清醒了,张望着朝出声的人看去。

  像是纯容,又不像是纯容。看着比纯容年轻好些岁,还是个青涩的少女。

  然而五官面容的确同纯容一模一样,除了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这难道是纯容偷生的女儿?

  夏落脑子算是彻底懵了,又搜寻了半天也没发现盼芙的踪迹,也没有与她同处一室许多天的冬萱,只有酷似纯容的少女皱着眉站在床边看着她,说:“盼芙,发什么呆呢,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不起,你生病了?”

  说着,便伸手要朝她额头摸来,夏落条件反射地躲开,双手抓着头发想,她肯定是睡糊涂了,还在做梦呢,不然她怎么会被叫做盼芙。

  嘀咕了一会儿,夏落一股脑的倒头便躺。

  那个酷似纯容的少女伸着那只被夏落躲开的手,瞧见她又要躺下去,眼疾手快地拎着夏落的衣领拉了起来,不满道:“盼芙,夫人请了张娘子教我们习学弹唱,若是你再不起,夫人定是要责骂你的。”

  夏落尴尬地朝床边的少女笑笑,听少女煞有介事地叫她盼芙,一个猜测缓缓在脑海里形成。

  喊她的这个少女或许不是什么纯容的女儿,根本就是纯容。

  夏落之前听小铃跟她讲过,盼芙同纯容从小时起便在谢夫人身边服侍,二人深受谢夫人的栽培,被教以知书识字、习学弹唱。盼芙在去伺候谢从安之前,一直和纯容同房歇卧。

  夏落张大嘴思索着,那她现在是回到过去,成了盼芙?难道她之前寄居的身体已经死了,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还得问小胖胖才能问个明白。因为在第一个身体里,她有着原主的记忆,可是这会儿,并没有所谓盼芙的记忆。

  然而现在是问不成了,方才借着倒在床上的机会在脑海里叫了几声,也没见小胖回应。

  当务之急是静观其变,不要让床边的少女,也就是纯容发现什么端倪。

  她迅速翻身下床,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纯容,今儿是我的错,实在是太困倦了。”

  纯容见盼芙,其实是装在盼芙壳子里的夏落下了床向她道歉,没什么反应,只摆手催促道:“快些吧,张娘子应当快到萃雅楼了。”

  夏落连忙洗漱拾整一番,望着铜镜里的她,如今的确是缩小版的盼芙,瞧起来不过十二三岁,两道眉毛不描而黑,两瓣唇不施则红,是夏落梦想中的样貌了。

  又找了一件扣身外衫穿上,夏落对着纯容轻轻一笑,道:“纯容,我好了,走吧。”

  二人立在门口,纯容突然上下扫视了一番夏落,目光最后落在她的头上,状似疑惑道:“你今日怎么不梳缠髻儿了?”

  夏落的笑容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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