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儿和小桃红歌声起来的那一刻,戚云熹突然以为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当初在药王谷的时候,这旋律,是如此的熟悉,时常在他心里流动。
此时,盛荣和谢元彪刚刚进屋,正在和戚云熹寒暄之际,他竟然直接从小包间里走了出来。
在不远处,戚云熹看得真切了,站在台上唱歌的其中一个姑娘,正是宋灵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找了这么久的灵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戚云熹没有和灵儿打招呼,而是再次转身进了包间,既然知道她在这里,以后便能来找她了,在天水镇,梅三娘托付他的事,戚云熹一直都不曾忘记,那把银锁也一直被他细心收藏着,就希望能有机会亲手交给她。
但是,他又有些不忍心,其实,那晚在船上,戚云熹就看了出来,梅三娘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实在不忍心,像灵儿这样单纯的姑娘,如果一下告知她父母都不在这个世界了这样残忍的消息,这是如何的残忍。
既然宋灵儿和唐墨在一起,戚云熹也放心了,何不就此不去打扰,不知道她父母的事,或许还能过得开心一些?
况且今晚的戚云熹,是为谢元彪而来。
谢元彪虽然恨戚云熹,但是也怕戚云熹,知道戚王府在东梁国,是手眼通天之人,今日下午,和盛荣在寻芳阁里的一番谈话,他对戚云熹又有了新的认识。
刚开始,他是想要和盛荣合作,趁着黄昱的失势,和盛荣把崇西城的私盐业务全部包揽了过来,不光做城内的业务,最主要还做孟国的生意,但是经盛荣话里话外的暗示,他才发现,戚云熹才是他们需要仰仗的背后那颗大树。
如果有戚王府在京都斡旋,他们的私盐还可能被朝廷查获吗?自然便是顺风顺水了。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谢元彪立马就忘记了先前对戚云熹的不满,今晚的见面,由原来的质问,变成了谈合作。
“二公子,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怎么能少了这些兄弟们呢?你说是吧,能否给兄弟分一杯羹,在下感激不尽。”
戚云熹不由得皱着眉头看向了盛荣,心里有些埋怨,都给盛荣说了,此时要低调,再低调,他怎么还把这些事透露给谢元彪呢?
谢元彪就是个莽夫,根本没有多少脑子可言,有的就是力气和一股子莽劲,凡事都喜欢逞匹夫之勇,这样的人难以承担重任。
但是盛荣却向戚云熹摇了摇头,秦正的人跟踪谢元彪找到盛荣的时候,盛荣确实让他给戚云熹说带过一句话,他说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怀疑谢元彪有秘密,所以才会让戚云熹前往不夜城来和谢元彪见面。
“谢大哥见笑了,我就在崇西城里开了一家醉仙楼,赚点小钱小富即安,哪里能像谢大哥这样,这才是做大事的人,不过戚某不才,这些年里倒也积累了些人脉,如果谢大哥能有什么大生意,倒是可以介绍介绍,大家共同发财。”
戚云熹这一番话,说得简直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站住了对方的立场,让脑子本身就有些不好使得谢元彪直接就有些犯懵了。
看这架势,戚云熹是想和他合作?难道盛荣话里话外,还有崇西城里的江湖传言还能有假了不成?也或者是戚云熹现在对自己不信任,想要考验他?
不过,能搭上戚云熹这条线,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谢元彪想,改天一定给周胜好好说说,靠他在天水镇上弄的那点盐,赚得还不够啊,必须得想办法弄得更多一些才行。
“那就这样说好了,只要你们能有好的货,我保证能想办法给你销出去。”
戚云熹心头一愣,销出去?
难道谢元彪隐晦表达的意思是指孟国?
这一发现让他觉得非同小可,如果崇西城内,真有一股势力在往孟国销售私盐,这不容小觑,必须得让父亲知道,然后想办法制止才行。
盐是一个国家的战略物资,这些年来,东梁国之所以和孟国的几次交战,都以东梁国的胜利而暂时休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孟国的资源不足。
“谢兄果然是人中龙凤,希望你以后常来崇西城,我们自然会有合作的机会。”
戚云熹决定,一定要把谢元彪给稳住了,然后想办法挖出他背后的秘密,这个时候他来到崇西城,肯定不是偶然。
很可能,是为了探得黄府虚实而来。
戚云熹一下想到了当初在天水镇上,夜色里的那些小渔船,他们化整为零把七星帮拉过来的私盐分散了出去,可是这些盐要想真正运送到孟国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在崇西城边境,没有一个熟悉周围地形的地头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谢元彪便是那个地头蛇?
如果真是这样,这股势力必须得趁机铲除了。
这晚,戚云熹一直在想办法从谢元彪的口里套话,谢元彪哪里是戚云熹的对手,虽然他一直在极力掩饰自己,还是被戚云熹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离开崇西不夜城之后,戚云熹立马调集了自己驻守在崇西城周边的人马,让秦正亲自带队。
“秦校尉,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真是谢元彪的人把天水镇的盐运往的孟国,我们必须得想办法铲除了,不能让孟国的爪牙伸到我们东梁国来,这是我们作为东梁国子民的责任。”
谢元彪回到客栈,还在和手底下的兄弟们嘚瑟,说这一趟崇西城之行值得了,还意外收获了戚云熹,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给我说说,黄大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明天审判,不过很多人都在说,这次的黄大少爷,怕是逃不了了,有很多板上钉钉的证据,牵扯了好几条的人命,按了东梁国的律法,必定是要判斩刑的。”
谢元彪哈哈大笑,“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明儿看了审判黄大少爷就走,回去赚我们的银子去,兄弟伙些,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崇西城的人就像是过节一般,一窝蜂的往刺史府的府衙里涌,一直等着安宗德公开审判黄昱。
谢元彪夹杂在人群之中,其实,今天他却不是真的想要来看黄昱,而是想在人群中找到昨天抱孩子的那个女子,看上去实在是太像叶桑陌了。
而昨天,受到惊吓的叶桑陌回到济世堂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任凭孩子在外边哭得满脸通红也不闻不问。
沙达从衙门回来之后,看到趴在地上哭的小新,敲了老半天的门,也不见叶桑陌把门打开,到最后,他是在没了别的办法,只能破门而入。
进屋的时候,竟然发现叶桑陌在磨刀。
他一把抢了过来。
“你这是要干嘛?如果你要报什么仇,我是你男人,你告诉我便成,为什么要你亲自动手?”
叶桑陌趴在沙达的肩膀上哭了,哭得肝肠寸断,在她断断续续的话里边,他终于听明白了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也终于知道,叶桑陌为什么会几次给自己熬制打胎药,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原来都是谢元彪那滚蛋给的。
“那个无赖,你等着,让我去宰了他。”
可是发泄完之后,叶桑陌却冷静了下来,他拉着沙达的手不让他去。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做这种事,你让我去吧,和他做一个了断。”
这晚,叶桑陌哭得累了,喝了一碗沙达亲手熬制的安神汤,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醒来,沙达把今日的济世堂闭馆了一日,把门关了起来,然后独自去了刺史府门口。
他在外边守株待兔,等着谢元彪的到来。
为了叶桑陌,他容忍不了,当看到谢元彪走过来的时候,他悄无声息的靠了上去,以他的下毒功夫,在这样的人群里,就算谢元彪武功再高,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中毒。
但是刚想出手,秦正却在沙达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沙捕头,切不可义气用事,这件事,你要听公子的,从长计议。”
沙达把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