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到了之后,还没说话便开始唉声叹气。
“二公子,这件事棘手啊,安宗德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和以前性格也大变,不再中庸,好像非得在崇西城里闹出点动静来他才罢休一般。”
戚云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他的行动还是泄露了自己心底的情绪,见到曹安他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唐墨的情况。
“安宗德对唐墨是什么态度,到底是因为看唐墨最近在崇西城里赚银子比较多,想接着私盐之事趁机敲诈她一笔钱呢,还是有别的目的?”
曹安对戚云熹的不淡定,有些不能理解。
“二公子,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长风镖局和醉仙楼的事吗?这件事只要安宗德细查下来,必定能查到醉仙楼来,那么你和盛镖头贩卖私盐之事,便有些藏不住了,如果他当机立断,上报给了朝廷,固梁王也兜不住,必定会在朝中引起震荡,后果非常严重啊。”
戚云熹汗颜,自己确实是本末倒置了,可是在他的心头,就是觉得唐墨也非常重要,甚至高过了自己的任务。
“如此看来,以曹叔伯的意思,我应该如何做?”
关心则乱,此刻的戚云熹心头乱哄哄的,丝毫没有头绪。
曹安看了一眼戚云熹,只说了一句话。
“如今,想要顺利度过这场危机,只有一个办法,那边是置身事外,咬死了说那批细盐,就是唐墨新开的茶坊进的货,这件事,和长风镖局,和醉仙楼,都没有丝毫的关系。”
戚云熹几乎没有丝毫考虑,脱口而出。
“绝对不行。”
是的,这对他来说,绝对不可以,他怎么可以在唐墨受难之时再落井下石呢?
但是戚云熹没有把这个理由说出来,找了另外一个理由,企图说服曹安。
“曹叔伯,你认为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会是谁?我甚至怀疑,很可能是安宗德和马永文自己搞的鬼,贼喊捉贼。”
戚云熹这样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的唐墨在崇西城内的势力越来越大,再加上她独特的商业头脑,做什么生意都会做出和大家不一样的花样来,而且唐墨也在慢慢积累自己的心腹,尤其以张元龙为首的那帮人,已经很少有人敢和他直接叫板了。
所以唐墨对于马永文来说,已经构成了威胁,相反,谁都知道,唐墨的商业和马永文是合作关系,如果马永文能把唐墨除掉,那么唐墨旗下的那些商号都将理所当然归了马永文所有。
至于安宗德,他和马永文之间有一个安如凤连接着,安宗德一直听马永文的话,也在情理之中了。
戚云熹一点点分析下来,曹安也听得连连点头。
“二公子,你说得没错,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马永文做的,可是正因为这样,让马永文去对付唐墨,他们之间内斗,不正是我们的绝好机会吗?”
说到这里,曹安压低了声音。
“况且马永文的野心有多大,我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想要的是整个崇西城,或者是整个东梁国。”
戚云熹冷冷一笑。
“他简直是做梦,当真以为戚王府如今就只是个摆设了么?曹叔伯,我觉得就是因为马永文的野心很大,我们才不能放任了他,必须得在这件事里把他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曹安有些不解地看着戚云熹,“那依公子的意思,我们也该怎么做?”
戚云熹说得开门见山,也满脸淡定。
“唐墨得救,还不能以京都戚王府的名义来救,然后让马永文明白,如今虽然黄府衰落了,但是在整个崇西城,并不是就是他马永文和安宗德独大。”
“那该如何救法,二公子但说无妨。”
曹安发现,戚云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内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看起来不像是来征求自己同意的,只是想要求一个心安罢了。
“敲山震虎。”
戚云熹只说了这四个字,曹安的脸色却一下大变了。
“公子,万万不可,你这不叫敲山震虎,而是打草惊蛇,如果你真让马永文发觉你知道了深谷里练兵之事,那么莫荀教主在那蛰伏半年的时间都白费了。”
“怎么会白费?我们完全可以把计划提前。”
曹安还是不同意,“在朔州城那边没有消息的时候,王爷说了,崇西城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动静,不然会影响整个全局,还望公子能够三思。”
曹安直接给戚云熹跪了下来,那老态龙钟的样子匍匐在地上,让戚云熹心头不有的一颤,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为了救唐墨,有些不顾后果了?
“曹叔伯你快快起来,你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曹安离开之后,戚云熹一个人在房间内坐了很久,秦正和大良他们丝毫不敢去打扰,只有戚云舒没心没肺跑了进去。
“熹哥哥,你到底在想什么问题呢,想得眉头都皱到一堆去了,就像个小老头一般,一点也不好看了。”
戚云熹被云舒比喻成小老头,不由得笑了笑,不过那笑容看起来万般苦涩,比哭还难堪。
“你一边玩去,我有正事。”
戚云舒却并未离开,反倒搬了个椅子直接做到了戚云熹的面前,隔一会便用手指去戳他一下。
“你要有什么心事,要不说出来听听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戚云熹实在是没辙了,索性把死马当作活马医,还当真在云舒的面前说了起来。
“从前呢,有一家农户,家里养了一头牛,跑出去把另外一家的地给拱了,那家主人在村子里找了过了,却误以为是来一户人家的牛做的,于是在找那家人理论,非要把别人家的牛杀了才能泄恨,这户人家有些不忍,因为做坏事的明明是自己家的牛。”
戚云舒点了点头,“没错,自己做了错事,怎么能让无辜的人来承担呢,这不公平呀。”
“可是,这户人家和那块地的主人之间有矛盾,他们曾经因为别的事情吵得水火不容过,如果说他跑过去承认是自家的牛做的,两户人家之间肯定还会发生更为激烈的冲突,不但自家的牛保不住,很可能还有别的损失,但是他却知道那块地的主人他们家的牛,曾经也破坏过来一家人的地,这要说出去,他也得赔别人的,可是让他去说,又怕他打击报复。”
戚云熹说完之后,看着面前一脸懵的云舒,自己都觉得说得太过混乱了写,戚云舒能听懂才怪呢。
他自嘲般笑了笑,“罢了,我就随口一说,你也别放在心上。”
戚云舒却非常忍着的看着他,“二哥哥,我想问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找第三个人去说呢?威胁他,如果再冤枉别人,那么他便会把他家牛做的坏事直接说出去,这样谁都不能讨好,同时,还不让地的主人知道,到底是哪头牛毁的地,这不就解决了吗?”
戚云熹呆在了当场。
云舒这丫头说得没错啊,如果能找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和唐墨不相干的人去威胁马永文,不就能达到救唐墨的效果,还能不影响到朔州城的计划,还有自己的计划了吗?
他喜出望外,想着唐墨终于有救了,心头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
“谢谢你,云舒,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戚云熹叫了一声秦正的名字,后来想了想又自己起身,直接走出了醉仙楼,去了隔壁济世堂里去找沙达,同时,他还把需要把叶桑离托莫荀带出来的一封信,交给了叶桑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