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怀中的人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傅锦离便迅速松开了她的身子,扶起她的身子靠在了一旁的车壁上。
半晌过后,荣凌岚睁开了双眸。一睁开眼便见身前正坐着她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人,此刻他竟正在闭目养神,面容十分冷静。
不知为何,此刻她的身子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并非是像方才那般,胸腔刺痛,此刻反而轻松了很多,难道她的毒解了?
“现在是去哪?”荣凌岚看着他问道。
“皇宫。”傅锦离淡声道。
荣凌岚没再搭话,而是直接起身预备下马车,然而下一刻却被傅锦离一把拽了过来。
“你随我一同去。”傅锦离道。
“相爷,你们想干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还请您放了我。”手腕被他禁锢着,力度之大任凭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你当真想死吗?”傅锦离皱着眉头,眼眸中闪过一抹凉意。
“相爷想要除掉一个人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么,我说不想,您便能不杀么。”荣凌岚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他。
傅锦离对上她那双冷凝的眸子,虽然口中说着“杀”字,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若是当真不知她的身份,他或许还不会有多大感触,但如今却是不会这般平静了。
“我给你选择活的机会了,你……在坚持什么?”傅锦离的语气渐渐放缓道。
“自由。”荣凌岚轻启唇角,定定的看着他。
她不只只有蓝彻这个身份,还有荣凌岚这个身份,若是答应替他办事,仵作验尸,就只能用蓝彻的身份,即便不是蓝彻,也是其他身份,必然不会是荣凌岚的身份,荣凌岚乃是侯府的嫡女大小姐,若是将她仵作的身份暴露出去,只会让家族的人所不耻,更会让祖母失望伤心,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冒着个险。
听到她说“自由”二字,傅锦离握着她手腕的手蓦地松开。
“我可以答应你。”傅锦离道。
“相爷都不听一听我的条件吗?”荣凌岚掩下心中的讶然。
“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过来即可。”傅锦离道。
这话她听着莫名觉得有些奇怪,在他需要的时候,她便过去,与随叫随到有什么区别?
荣凌岚沉默许久,不是不反驳,只是眼下她已经中了他的毒,其实他完全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可是他却摆出一副商量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清了。
半晌后,便见傅锦离向她递过来一沓银票,她扫了一眼上面的数额,瞬间便觉得惊为天人,丞相……也是可以这么有钱的么?
“你的身子并无大碍,方才我只是逼你一把,因为这局……你终是走不出来了,若是不跟着我,你或许很难活过三日。”傅锦离的语气十分的笃定,就好像他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这话听起来不由得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他方才说她的身子并无大碍,此刻她又感觉身子并没有任何不适,难道说方才那毒解了?那他为何还要忙活半天给她下毒,故意吓吓她么?
得知自己没有中毒,心下才有所宽慰,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方才听人说贤妃娘娘出事了,她……”
“她没死,只是中毒了。”荣凌岚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傅锦离立即出声打断了,一直平静至极的语气中,突然多了一丝的情绪,脸上细微的表情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自从方才顾攸宁说到贤妃的事之后,他的情绪便不太对劲,一直到现在都处于低迷状态,并非像是之前与她说话那般泰然自若,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位贤妃娘娘或许对他有着什么不同一般人的影响。
“只是中毒,那您带着我去做什么?我只验死人,不验活人。”让她一个仵作去看活人,不觉得晦气么?
傅锦离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画面,便是那一日在妓坊,某人信誓旦旦的写了一纸方子。
“顺便而已。”荣凌岚半晌没有接下银票,他便直接放在了她的身侧。
顺便而已?他以为是顺便带上一件东西么?扫了一眼放在身侧的银票,心中暗叹,这生意可做的太艰辛了,险些丧了命,不过得到这么多报酬,也算值得了。
不到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皇宫。
“齐枫,你先去解决她宫中的宫女侍卫。”傅锦离吩咐道。
“是。”齐枫领命之后便飞身而起,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傅锦离但扫了一眼身旁的荣凌岚,“会轻功么?”
荣凌岚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武功。”虽然她也一度想要学习几本功夫,奈何身子却总是不开窍,没有参透领悟一丝一毫的武功秘籍。
傅锦离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到她的腰际,“抓牢。”下一刻,她便跟着他的身子一块飞身而起,一瞬间的功夫便飞到了皇宫内院的屋顶上,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攀住了他的肩头,距离如此之近,鼻间隐隐的萦绕着一阵淡淡的药香,这香味并不难闻,反倒有一种让人心神具定之感,非常舒服。
还没等她歇口气的功夫,二人已然落到了一处宫苑之前,牌匾上写着“静兰殿”三个大字。
“回神了。”傅锦离在她的耳旁提醒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让她的身子下意识的一个机灵,蓦地松开了手,迅速站好了身子。
“第一次飞,不太习惯。”荣凌岚解释道。
静兰殿门外没有一个丫鬟和太监守卫,看来已然是被齐枫解决掉了,不得不赞叹他的速度之快,仅是她们飞过来的这会儿时间,他便扫清了一切的障碍。
天色已然不早了,她在夜里视力不怎么好,所以便紧跟在傅锦离的身后进了静兰殿。
她大概知道为何他要解决掉静兰殿所有的丫鬟太监,再带着她悄悄潜入了,毕竟……贤妃是皇上的嫔妃,除了皇上之外,任何的外姓男子是不能进入的,然而他在听说贤妃中毒之后,便急急赶来……
在门外便听到屋中传来阵阵轻咳的声音,听这声音,可以判定她已然病的不轻了。
跟在傅锦离的身后,她显然能够感觉到这人的步伐稍显匆忙,比以往那个泰然自若的他要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