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殿门,老远便看见侧靠在床榻上女子,虽然面容苍白,一脸病色,但……越走近,她便发现此人……此人居然这般眼熟!
是她熟悉的眉眼,面容,一头青丝就那么披散在肩头,虽然面色苍白,但也难掩她那出尘脱俗的容貌,一身素色衣裳更加显现出她的淡雅温婉,还是记忆中的面孔。
“姐姐……”荣凌岚不由得脱口而出。
在房中的四人似乎都听到了她这一声,傅锦离转过眸子,看着她面露疑色。
躺在床上的人也被这一声“姐姐”引去了注意力,抬起眸子便看到二人站在离她不远处,率先看到的便是傅锦离。
荣凌岚似乎注意到她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在一瞬间似乎鲜活了起来,她有些艰难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而在那瞬间,身旁之人已然走到了床榻边,伸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身子。
“锦离,你怎么会来。”沈玉婉也不避讳他的触碰,眼角微微的弯了弯,说话的声音也是十分的温婉,但难掩虚弱。
“我听说你病了,怎么回事?”令荣凌岚有些惊讶的是,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可以这么温柔,似乎平日里他都带着面具,维持着表象,而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沈玉婉沉吟半晌,随后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寻常的风寒而已,你不用担心。”
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一般,她将眼眸抬了起来,看着荣凌岚,微微打量了两眼,“方才听这位公子唤了一声姐姐,我方才思虑良久,似乎并未见过公子你。”
荣凌岚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娘娘与在下一个故人长的有些相似,不免脱口而出,抱歉,冒犯娘娘了。”
“无妨,只是认错人而已,公子不必在意。”沈玉婉轻声笑道。
“你病成这样,他都无动于衷吗?”沈玉婉的话刚一落下,傅锦离便接了话,双眸中涌起浓浓的冷气。
“你该知道,我是不会在意那些的。”沈玉婉温声开口,语气中却带有疏离之意,荣凌岚很显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那凛儿呢,你也不在意了?”傅锦离道。
“凛儿……该是许久没看到这孩子了。”沈玉婉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痛色。
“你若不在了,凛儿还能活下去吗?”傅锦离沉了一口气道。
“人各有命,我这个无能的母亲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只盼他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锦离,答应我,在我死后,尽量庇佑着他,他……可是我的命啊。”沈玉婉说到这里,双眸中不由得蓄满了泪水。
“说什么傻话,此次我便是来救你的。”傅锦离温声道。
“锦离,不用白费功夫了,皇上都已传太医给我看过了,没有一人能解这毒,而且……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该是熬不过这一遭了。”沈玉婉的声音极其温柔,人如其名,或许说的便是她吧。
她确实与她在现代的姐姐长的很像,可是……骨子里却又不怎么像,她姐姐性格虽然也很温顺,却不是这种温柔似水的女子,她骨子里透着坚强,也总是教导她,时而严厉,时而亲切。
傅锦离也没再理会她那自暴自弃的话语,而是伸手直接搭上了她手腕处的脉搏,许久之后,才看向荣凌岚,“你可有带银针?”
荣凌岚走近一步道:“不必试了,她所中的毒银针是不会试出来的。”
“为何?”傅锦离问。
荣凌岚方才便观察了沈玉婉的脸色,苍白虚弱,指甲的颜色也是正常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也难怪太医都解不了这毒了,他们压根就查不出来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她上前一步,直接拨开了傅锦离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上了沈玉婉的脉搏。
起初沈玉婉还有所防备,想要抽出手来,傅锦离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没有动作,只是双眸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众人都没有发现,荣凌岚手腕上的那个毫不起眼的手镯轻轻的闪了闪,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道光芒正好是从手镯侧边的半个花鸟图纹上所发出的,半晌过后,那只鸟头上似乎又长出了什么花纹,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小小的变化。
原本在现代她学的只是法医,当年也跟着爷爷耳濡目染过一些老中医看病的法子,也算是累积了一点经验,她不敢说出神入化,但帮一般人看看还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她现在有了这一法宝,兴许……能够试一试呢?她垂眸看了一眼戴在手腕处毫不起眼的银色手镯。
许久之后,她才收回自己的手,“脉搏紊乱,气虚不止,她的身子虽然十分虚弱,但脉搏却是十分有力,这很不正常,我怀疑她是中了慢性毒药。”
“娘娘可曾时不时的咳血?”荣凌岚转过眸子看向沈玉婉问道。
沈玉婉点了点头。
“大约在半年之前便已经开始咳血了吧?”
沈玉婉又点了点头。
“身子虚弱,十分无力,提不起兴趣做任何事情,胃口欠佳,就连气色也是越发不好,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孩子身体也是不怎么好吧。”荣凌岚猜测道。
此刻沈玉婉终于抬起了头,十分惊讶的看着她道:“公子所说的……竟全都…全都符合了。”
齐枫站在一旁,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荣凌岚,原本以为她只是验尸技术高超,可是没想到……他忽然明白为何相爷会费那么大劲让人去寻她了。
“可为何连我的孩子都无法幸免,难道他也中了毒?”说到孩子,沈玉婉显然是凝起了精神。
“娘娘,您…可能在生育之前便被人下了这慢性毒药,能安全的生下孩子已是幸事了,只不过因为您之前身子带着毒,母体给孩子提供营养,不免影响到了孩子的生长,所以……便多多少少影响到了您的孩子。”虽然有些不忍心说出这个真相,但是…与其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如让她早日知悉。
显然,沈玉婉的脸色看起来越发的差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凛儿,若是我早有些警惕心的话,也不会让凛儿受这样的苦。”
见状,傅锦离抬眸,看着荣凌岚隐隐的皱了皱眉,“可有解决的法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