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傅云瑶和子尘先后到达了福州。
傅云瑶刚到福州便直奔着目的地而去,心中竟然潜意识里担心着某个人,而并非是自己的兄长。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为之一振。
索性很快便到了太守府,当傅锦离见到她的时候,眼神中原本洋溢着一丝的期待,恢复到了一片的宁静。
只有站在一旁的归羽看出了端倪,为了打破这宁静的气氛,归羽连忙开口问道:“大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傅云瑶连忙回神,她方才也注意到了傅锦离眼神中的异常,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迅速消失了,她有些没有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所以半晌未曾吭声,那样的神色…她几乎从来未从兄长的脸上看到过。
兄长…在期待着什么?
“我…我在府中听说了这边的消息,不放心,想着在家里也闲来无事,便过来了。”傅云瑶忙开口道。
闻言,傅锦离这才走到了她的面前,抚了抚她耳旁凌乱的头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为何要过来也没有事先同我说一声,就这样贸然过来了,若是遇到危险了可如何是好?”
傅云瑶摇了摇头道:“放心吧兄长,我在出行前叫了好几个侍卫呢,他们把我保护的很好,不会有事的。”
闻言,他这才点了点头道:“日后不许如此莽撞行事了,你若出事了,我不好跟…父亲母亲交代。”
他的话刚落下,傅云瑶脸上的神色顿了顿,随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日后不会如此莽撞了,给你添麻烦了。”
“罢了,既然刚过来,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傅锦离道。
傅云瑶欲言又止,刚想说什么,归羽的眼神转向一边,故作掩饰的咳了两声,她才憋下口中刚要说出口的话,眼神看起来有些急切。
傅锦离自然发觉了她的异样,只是并没有戳破。
午后,福州连续下了好几日的连阴雨,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天空中十分罕见的出现了一道彩虹,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入,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不知何时下巴处已经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显得有些憔悴。
他低咳了几声,伸出带有薄茧的手稍稍挡了挡照在眼角的阳光,半刻之后,他才放下手掌,只是刚放下手掌,便看见从门口处进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的上半身洋溢在彩虹中,一时让他有些看不清。
他立即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防备的看着来人,“是…是谁?”
脚步声渐渐近了,未见其人,便先闻到一阵熟悉的馨香,使得他的注意力有些恍惚,方才凝起的防备之心也有所松散,距离渐近,那张面容也是渐渐清晰起来。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之时,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半张着嘴唇没有吭声,直到来人渐渐走近到了他的床榻,低声的唤了一声:“齐大哥。”
他蓦地回神,看到那张略带疲惫的面容,后知后觉的张口道:“小姐,你…你怎么会来?”
傅云瑶面容淡然的走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动作显得很是随意,就连齐枫自己都有些无所适从。
傅云瑶的眼神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才道:“在府中听说了这边的消息,不放心兄长,便想着过来看看。”还是一样的话语。
齐枫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我还听他们说你受伤了,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傅云瑶的神色看起来很是淡然,仿佛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枫的双眸有些闪烁,被问到话,他忙开口道:“无妨的,都是一些小伤,劳烦小姐特意跑一趟了。”
傅云瑶藏在衣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没有,我也是顺道过来看看,不麻烦,也不是特意。”
齐枫再一次的点了点头,隔了片刻才道:“这里小姐还是不要久待,您身子虚弱,我虽受了轻伤,但房间里难免不吉利,小姐切莫染了病气,还是早些回去吧。”
傅云瑶静静的看着他的面容,他的视线似乎有意的在回避,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酝酿片刻还是开口道:“我今日刚过来,是该先休息休息的,先不打扰你了。”说着便站起了身子。
自从她起身到离开,齐枫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只是她离开之后,他的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就连紧握的拳头上都出现了一根青色的血管,他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傍晚不久,子尘到了太守府。
见到子尘,傅锦离自然是震惊无比的。
子尘连续赶了几日的路程,原本便上了年纪,又连续奔波了几日,面上难掩疲累憔悴之色,刚一见到傅锦离,便上前检查了一番他的身子开口问道:“乖孙,你怎么了?”
傅锦离有些不明所以,茫然的道:“师公,我无妨,反倒是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话题迅速被转移,子尘这才想起什么,立即道:“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对了,方才倒是忘了同你说了,是那个丫头亲自去地宫寻我,我才得知你在这边遇了险。”子尘忽然想起什么道。
傅锦离很快便想到子尘口中所说之人是谁,立即开口问道:“您是说……岚儿?”
“我不知她叫什么,便是上次与你一同去地宫的丫头,对你百般关心,此次专程叮嘱了我,说是在福州之时,你们遭遇到了怪人,她便联想到了在地宫所见的一幕,过来看我有没有什么法子解决。”子尘如是说道。
傅锦离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原来她当初离开是因为这件事,为了不让他担心才说是家中有事,也怪自己太过愚钝没有及时想到这一点。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他立即问道。
“当时我们一同从地宫中出来,惊动了侍卫,她为了让我先脱身便只身引开了侍卫,说是引开侍卫之后便会跟上来,想来…应当是快到了。”
见傅锦离久久没有言语,眼神中充满了担心,子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锦离,不用担心,那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眼下还是先解决问题为好,这样也能早些回京,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了。”
听到子尘的劝慰,傅锦离只好妥协的点了点头,带着子尘前往了地牢的方向,二人边走边聊。
“水患治理的如何了?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发现街头还算祥和,并不像是之前所听闻的那般。”子尘道。
傅锦离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之前我画了一副开凿河道的地图,后来便让人去修建,之后又听闻了她的办法,利用了热胀冷缩的原理将阻挡的石壁炸开,这才省了不少的功夫,如今河道已经修建了一半了,对于水患的缓解应当能起不少的作用。”
闻言,子尘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赞许的笑容,“看来我倒是小瞧了这个丫头,她不仅头脑灵活,还十分讲义气,帮助了你这么多,着实令人惊讶,你说一个丫头,她怎么会如此聪慧过人呢?”
傅锦离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连语气都变的温和起来,“师公,她于我…不是义气。”
子尘听了这话,顿住了片刻,之后瞬间露出一抹笑容,“你小子,惯会抠字眼,我方才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她对你如此付出,明眼人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锦离无声的笑了笑,眉宇间也尽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