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张余檬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里那一沓钱,一共是两千六百四十二元,其中有两百元就是张余檬出的。
因为正好顺路,再加上平日里张余檬和郑茜的关系就不错,所以张余檬就主动申请把这笔钱给郑茜送过去。
正好李丽放学后要开会,也就同意了。
‘他怎么能这么过分呢?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呢?’
张余檬有些想不明白,沈玉为什么可以对郑茜的事情那么的无动于衷,明明沈玉和郑茜都是好几年的同桌了,这些年来郑茜可没少帮他。
在张余檬的印象里,沈玉以前虽然大多是沉默寡言,很少和同学们说话,但他不可能连这么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吧?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前几天沈玉在雅致餐厅请大家吃饭那件事,或许今天沈玉没有掏钱,其他人并不会说什么。
毕竟,大家都知道沈玉家里很穷,穷的连学费都交不上。
可是你既然能花一万块钱请同学们大吃大喝,还给自己买了一部苹果的最新款手机,怎么就连这么点钱都不舍得掏呢?
即便你不看在郑茜这么多年来帮过你那么多的份上,大家都是同学,你又不缺钱,捐个三五百总是可以的吧?
想到沈玉一分钱都没有出,张余檬心里对他的失望就越来越重。
她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李丽组织全班给沈玉捐钱的时候,她都不应该掏钱。
而同时,张余檬还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在高一的时候拒绝了沈玉的告白。
她一直以为,沈玉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但最起码也应该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然而今天的事情,却是刷新了她对沈玉的认知。
真的没有想到,沈玉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沈玉?他怎么在这里?”快到郑茜楼下的时候,张余檬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沈玉的身影,而且看样子他也是去郑茜家里的。
难道沈玉不但不捐钱,还特意赶来看笑话的不成?
想到这里,张余檬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觉得沈玉就算是个很抠门的人,应该也不至于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
那他来干什么?
眼看着沈玉准备上楼,张余檬往旁边躲了躲,她打算跟在后面,看看沈玉到底想要干什么。
……
郑茜的家也在老城区,不过并不是老沈家那种已经住了二三十年的危房,是那种十几年前的老式公寓。
据说,好像是郑茜的爷爷以前是一名小学老师,在快要退休的时候,在这里分到了一套房子。
十几年过去,这里的其他邻居很多都不知道转手多少次了,也就只剩下郑茜这一家还住在这里。
刚走进楼道,就能闻到一股类似于灰尘堆放太久散发出来的味道,再加上楼梯口堆放着几袋子垃圾,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放在那多久了。
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钻入鼻腔,沈玉急忙屏住呼吸快步走上了楼梯。
“小丫头片子,你还长能耐了,我辛辛苦苦给你找的工作,你说辞职就辞职!?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去上班,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哎呀,老郑你跟孩子发什么火,她才多大,又不懂事。”
郑茜的家在三楼,门并没有关严。
沈玉刚准备抬手敲门,却忽然听到里面响起了训斥的声音,透过门缝往里面看,沈玉看到郑茜的父亲正在发火。
郑茜的父亲叫郑德。
沈玉以前在学校里见过他,跟人说话都是乐呵呵的,是那种一看就给人一种是老好人的形象。
听到这里,沈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郑茜从酒吧里辞职而发火,那不就是说跟自己也有关系吗?
就在沈玉纠结要不要敲门时,却忽然看到,沙发上坐在郑德旁边的还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那个酒吧的经理刘余水。
这倒是让沈玉感到很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刘余水竟然还敢来找上门来。
他在酒吧里对郑茜做的那些事情,要是让郑德知道了,他难道不怕郑德一刀捅死他吗?
坐在刘余水旁边的,则是一个光头,因为是背对着的,所以沈玉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胳膊上纹着两条花臂。
虽然看不懂纹的是什么,但只是看这么一个背影,沈玉猜测这个光头估计不是什么好人,就这形象,最起码也是混社会的。
郑茜则站在旁边,红肿着眼低着头,看样子像是刚哭过。
靠在沙发上的光头,点上了一根烟说道:“老郑啊,你那张欠条呢,我已经给刘余水了,大家可都是知根知底的关系,你可不要想着赖账,不要让我为难。”
这话虽然说的是心平气和,但语气中的威胁,却是把郑德吓得脸都白了:“你放心,我跟老刘那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这钱我肯定尽快还上。”
“其实啊,老郑,让你闺女在刘余水那上班多好啊,我听说上个月就有个服务员,光是酒水提成就拿了一万多。”光头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道:“你女儿长得这么漂亮,我觉得一个月拿一万多的酒水提成也不是什么问题啊,好好干几个月,你欠的钱不就全还上了。”
“虎哥,人家小姑娘既然不愿意在我那上班,咱也不能强求啊,搞得好像我那里很缺人似得。”
刘余水翘着二郎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老郑啊,你女儿在我那上了三天的班,差点打碎了几万块一瓶的酒先不说,还差点把前台的Poss机给弄坏,你是没见着啊,我那天就是说了她两句,那说不干就不干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了台,搞得我很丢脸啊。”
旁边的郑德讪讪的一笑,转过头来就怒瞪着站在旁边的郑茜:“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倒茶去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