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姜钧山点了根烟抽。
他很少抽烟，虽然小的时候有过几年纨绔子弟的生活，但那个时候他也是不抽烟的。
虽然平时不抽烟，但车里和家里一般都会备着几条好烟，有的是巴西的雪茄，有的是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特供烟。
当然了，也有一些小国家出产的香烟。
对于像姜钧山这样的人物，身边备点好烟倒是不难理解，毕竟经常有饭局，时不时的给长辈们送礼之类的，总不能临时在去买。
但实际上的原因，也只有姜钧山自己知道。
因为父亲姜腾抽了一辈子的廉价烟。
在他手上，姜钧山几乎没见他买过价格超过二三十以上的烟。
相对于他的官位，以及在姜家的地位而言，这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姜钧山即便很少抽烟，但他依然会时不时的收集一些价格昂贵的香烟。
一般，也只有心情烦闷，或者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才会偶尔抽上一根。
也许是因为姜怀渡的原因，所以姜钧山对于抽烟喝酒这些东西并不是很热衷。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只会让人慢慢的失去思考能力，就像姜怀渡一样。
在姜钧山看来，三五年前的姜坏渡，还勉强算是自己的对手，毕竟那时候可是没少斗智斗勇，明面上刀枪棍棒，暗地里趁火打劫的事情可是没少发生。
而现在，再看看姜怀渡，沉迷于酒色无法自拔，简直就是一个废人。
“大礼……”
“一份天大的惊喜？”
坐在车上，姜钧山眯着眼睛靠在软椅上，他在脑海中将最近的一些事情捋了一遍。
姜勤和姜松云的事情，就算沈玉再怎么利用网上的舆论，也很难在给姜家造成什么伤害了。
毕竟，姜勤已经宣判入狱了，姜松云已经跳楼自杀了，他名下的那两家黑网贷公司已经查封，涉及到洗钱的那六家上市公司股票已经跌到了最低点，距离倒闭破产也只剩下一线之遥。
对了，还有那涉案的三十多位公司高管，该判刑的判刑了，该罚款的也都罚了。
被纪检委带走的姜传宇，双规已经是肯定的了，贪污受贿的帽子确确实实的安在了脑袋上，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等待处理的流程了。
沈玉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闻着车内的烟味，姜钧山慢悠悠的抽了一口，想到沈玉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忍不住冷下了两下。
“亏我还这么煞有其事的把你当做对手，真是可笑。”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姜钧山缓缓睁开了眼睛。
自嘲的笑了笑。
说起来，姜钧山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下沈玉才对。
在姜钧山本来的计划里，他是打算在上位之后，慢慢收拢权力的。
在姜家，虽然说起来是家主一人说的算，但实际上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有很多人七嘴八舌的。
而发生了姜勤、姜松云和姜传宇的事情之后，姜钧山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姜家的所有资源收拢了起来，并且成为了一言堂的天下。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沈玉的话，姜钧山虽然最后也会做到这一步，但肯定要付出一些东西，甚至还会比较麻烦。
到时候，不但会耽误到龙腾集团的事情，也有可能会姜家的一些人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
嗡……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姜钧山拿出来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色，但还是摁下了接听键，声音低沉的问道：“怎么样了？”
“还没有找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她一个女人能上哪去？来，你告诉我，我养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这都已经过去几天时间了？到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一点线索都还没有查到！”
暴怒。
停顿了十几秒钟之后，姜钧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加重了许多：“我不管什么人在搞小动作，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在找不到人……”
下半句，姜钧山并没有说完，但他知道，这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手底下那些人若是还不尽心尽力的去查，那可就真的是找死了。
挂断电话后，姜钧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给出的期限是三天。
虽然心中有些狐疑不解，但姜钧山并没有多想，抬手敲了敲车椅，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
姜钧山走后没多久，郑什便推门走了进来。
原本，沈玉还以为郑什这是要把自己晾在这不管了呢，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就算已经把手续移交给了法院，那最起码也还要在等三四个小时。
加在一起就是九个小时，要是一直被拷在这里，就算不吃不喝，大小便总是要有的吧？
人有三急，这玩意又控制不住。
到时候把人转交给法院的时候，身上又骚又臭的，郑什这边肯定也不好解释。
总不能说国安局动用私刑了吧？
“那几个手下不会办事，没必要把你拷在这儿。”让沈玉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进屋后的郑什，脸上却是一反常态的挂着笑容。
甚至，那笑容之中竟是还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想吃点什么？或者出去活动活动？只要在我职权内的事情，你尽管开口，我肯定满足你的要求。”解开手铐之后，郑什干脆拉过来一张椅子就坐在了沈玉旁边，用关切的语气说道。
“郑主任，俗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总是没安什么好心吧？”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沈玉伸了个懒腰问道。
听到这话，郑什非但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放心，到了法院那边我不会改口给你添麻烦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见沈玉很上道的答应了下来，郑什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急忙追问道。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对郑主任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帮我打一个电话，打通之后什么也不用说，挂掉就行了。”
打一个电话？
郑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在送走了姜钧山之后，郑什之所以卑躬屈膝的过来讨好，说白了就是担心一会儿沈玉会闹出点幺蛾子。
只要顺顺利利的完成交接，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哪怕沈玉到了那边在怎么闹，那也就跟他没关系了。
郑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一会儿能顺顺利利的完成交接，只是打一个电话而已，倒并不是什么大事。
“郑主任，你让那个叫苏芸的医生接近我，然后拉近关系，给我各种认罪的暗示，现在成功了……”沈玉笑眯眯的看着郑什，语气平缓的问道：“这会儿，心里是不是很得意？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郑什下意识的笑了笑，并没有顺着这话往下说。
“没事，听不懂就算了，去帮我打电话吧。”说完，沈玉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示意让郑什出去。
……
走出来之后，郑什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不定。
他不知道刚才沈玉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看穿了苏芸的身份，却又没有点破，而是顺着往下一步步的走，直到最后的认罪，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郑什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有点搞不懂沈玉是什么意思，是故弄玄虚吧？
如果他早就看穿了苏芸的身份，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计划，又岂会同意认罪？
就算是个法盲，也肯定知道一旦认罪，在想翻案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啊。
站在门口，郑什仔细回想了一下。
从他带人到华府将沈玉逮捕，到后来的人证和物证。
虽然全都是伪造的，但那些东西在郑什看来做的都非常完美，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那些人证，都是姜钧山花了一大笔钱买来的。
那些物证，是郑什亲自派人去伪造的，即便是假的，也要比真的还要真的多。
从头捋了一遍，郑什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疏漏。
“故弄玄虚。”
郑什摇了摇头，伸手招来了一个手下，将沈玉刚才给的手机号告诉了他：“给这个手机号打个电话，拨通后什么都不用说就挂掉，然后查一下这个号码的机主是什么人。”
“是。”
五分钟后，工作人员跑了回来，将手上的一张纸递给了郑什。
“林可，十八岁，工商大学的学生……”
看着纸上的资料，郑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都这个节骨眼了，沈玉特意用老实听话不闹事换来的一个打电话的机会，竟然只是打给一个学生的？
而且，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挂掉了。
难道只是一个恶作剧？
“查一下这个叫林可的详细资料，然后……”说到这里，郑什摇了摇头，直接把手上那张纸给撕烂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算了，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