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一出门便被记者们扑上来?”
“我都戴了眼镜了。”
“你真当那些记者没做过调查呢。”左卫行二话不说就将顾夏暖推进了房间,他也一同进去,打开她的衣柜,在里面挑挑拣拣,很快就扒拉了两件衣服出来,扔到床上,再拿了一顶鸭舌帽转身戴到了她的头上。
他隔着帽子按着她的头,弓着腰直视她的眼睛说:“就穿这些,乖。”
顾夏暖本来还想炸个毛什么的,他的一声“乖”出口,她的毛就炸不起来了,只能不耐地推他出门。
她白了一眼左卫行,才关上了门。
转身看向床上躺着的几件衣服,颜色都黑漆漆的,而且尺寸好像也有些大,她寻思着自己是喜欢买些低调点的衣服,也喜欢宽松的,但这几件衣服好像颜色和尺寸都有些不符合得厉害。
她走过去,拎起衣服,细细看了两眼,发现衣领那儿的尺寸分明写着XXL。
顾夏暖:“……”
这不太像是她会买的尺寸,倒像是左卫行的衣服。
她拎着衣服,打开了门,原本倚着门口而站的左卫行猝不及防没了倚靠点,身子踉跄了一下,虽扶着门框堪堪稳住身体,还是半边身子倒在了顾夏暖的怀里。
顾夏暖正扶着门框,所以从各个角度而言,都像是她将左卫行亲昵地拥在怀里,而且姿势与霸道总裁拥着软绵绵小情人有十足的相似。
她哼笑了声,明显是嘲笑他也有今天。
左卫行身体一僵,见小女人得逞的模样,心头像是被羽毛挠了一遍,痒得很,于是身子一转,俯首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还不换衣服?要我帮你换?”他说。
“这是你的衣服吧,为什么会在我这儿?”她面无表情地问。
左卫行默了默,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关注点是在这里。
轻咳了一声,“上次你醉酒,我去换了身衣服,应该是你洗完后没有留意,塞进衣柜里了。”
经这么一说,顾夏暖也对这事儿有些印象了。
而且关键那天是她喝醉了,凌火火那死女人打给了他,他就来接她了,如果她没记错,她还直接吐他身上了……
那会儿虽然喝了很多酒,她醉得不轻,但她不是那种醉酒之后会断片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想想还是能想起的。
是真的丢脸。
她一时羞赧,也没继续问为什么要让她穿他的衣服了,直接摔上了门,在里面三两下就换好了衣服。
她看向镜子。
衣服尺寸还是大,裤子都要拖地了,她只能折了两折,让整体看起来像是男友风,中性一点。
出门的时候,她还捞上了左卫行挑出来的鸭舌帽。
一打开门,她就急急忙忙对左卫行说:“换好了,赶紧的。”生怕他又会提起醉酒糗事。
“等会。”左卫行懒洋洋地倚着墙。
“把头发给弄上,你这头发太长,绑着个马尾也有些显眼。”
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个发夹,是玫瑰的模样,黑色的,倒不像是那些特名贵的饰品。
她疑惑地看向他。
他不自在地挠了挠鼻梁骨,淡声道:“就是随手买的。”
顾夏暖“噢”了一声,“这年头谁还喜欢玫瑰头饰啊。”她说,视线落在发夹上,余光却在瞄左卫行的表情。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凝固,眼神也变沉了。
“不喜欢?”他问。
顾夏暖没答,说:“现在情况紧急,先用着吧。”她利落地盘起头发,从他手中接过发夹,固定好头发后,又拎过鸭舌帽戴上。
“这样总行了吧。”
左卫行拉着她进怀里,将她的帽檐转了个方向。
他看着她,点了点头,“可以了。”
顾夏暖打开手机里的相机,举起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未施粉黛的脸和唇色略显苍白,将长发都藏起来了,帽子还反戴着,看起来已经偏向中性了,再加上这一身男装,稳了不少。
左卫行掏出了钥匙,按了一下,院子那儿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顾夏暖:“……”
“你把车子开了进来?”她问。
那她为什么非要折腾这么多东西,藏在后座不就成了么?反倒是左卫行才该乔装一下,他这张脸在许多媒体那儿还是算有名的,若是被哪家媒体逮住了,那她身上非要多一个“红颜祸水”或是“不安分的小婊砸”之类的称号了。
她可担待不起。
“开了。”左卫行坦然点头,牵上顾夏暖的手,抬起步子往外走。
顾夏暖在院子里见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牌子也相当低调,四面的车窗玻璃也都是单面的,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那为什么我要穿成这样?直接躲后面不就成了?倒是你才应该换身衣服?”她不满地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一张俊脸五官深邃,放在人群里也是最显眼的存在,这么招摇是生怕记者认不出来?
左卫行拉开车门,“先进去。”
顾夏暖被他一打岔,又见他拉开的是副驾驶座的门,转而疑惑地问:“我坐副驾驶不是很显眼吗?”
她毅然就要走去后座的位置。
左卫行二话不说捞过她的肩膀,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还极其“贴心”地为她拉好了安全带。
他偏头,望向她的眼里。
两人的距离极近,她甚至能看得清他卷而长的睫毛,黑沉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她仿佛能看清耳根红透了的自己。
副驾驶座的空间窄小,她只能往后仰头,躲避侵袭而来的冷冽气息。
他开口,缓缓解释道:“你能藏在后座,我始终要坐在驾驶座,驾驶座的玻璃可不是单面的,记者总是会看见的,到时候他们只看见我一人从你这出来,会被写成什么样?若是我们两人一同坐在前座,反而显得光明正大,他们要写我们也方便澄清。”
顾夏暖听得有些迷糊,被这么一绕,她也相信了,但也总觉得哪儿有些怪怪的。
犹豫了一会儿后,左卫行就坐在了驾驶座上,驱动了车辆。
顾夏暖摸着帽子,猛然发现左卫行话里逻辑的怪异之处,她瞪着眼睛看向左卫行,说:“按你这么说的,我打扮成这样不就是欲彰弥盖吗?你的逻辑有问题啊。”
左卫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将车子从四合院的后门开了出去。
果然,前门有长枪短炮,后门也蹲着不少狗仔。
他们一见有车子出来,就不要命似的涌了上来,围着车子,头怼得很前,努力想将车子里面的状况看清。
顾夏暖蹙着眉,神情很严肃。
左卫行余光瞥见了,笑道:“你这表情,像是要上刑场。”
顾夏暖没理他,心里却在腹诽,可不是吗,现在他倆的情况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指不定明天就见头条了。
左卫行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如果你是担心你明天还会上报纸,那完全是多余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要上报纸也是两人一起上,他是这么想的,但也不会蠢到这么直接说出口。
顾夏暖闻言,大抵是也认为他说的一番话有道理,表情松了松,没那么紧绷,眼皮耸拉着,不去看周围的记者了。
车子还被围堵在中间,左卫行按了几下喇叭,记者没散开,反而越蹭越紧。
左卫行踩着刹车的同时踩了踩油门,刺耳的引擎声响彻天际,那些记者被吓了一跳,生生后退了几步,车里的人抓住这么一个空隙,成功将车子驶出了重重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