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霖捅咕了一下身边的杨哲瀚,“你说,发布任务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没见着指导员呢?”
杨哲瀚正烦的不行,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没好气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
“诶?你俩两口子你不知道?”
“……”杨哲瀚彻底闭上了嘴,并且产生了要把张振霖薅秃的冲动,看了眼身后一米九多的大白塔,杨哲瀚咬着牙忍了下去。
“稍息!”李云哲看了眼手里的演习预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哲瀚的方向,
“本次演习内容:解救人质。人质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快捷酒店里,具体位置一会儿会发到你们手上。
本次任务的活动范围在市中心,这也就要求你们一定隐蔽行踪,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不许打扰到市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给城市到来不必要的恐慌。
本次集体行动,按个人表现给出成绩,演习成绩占总比重的百分之七十,平时训练成绩占百分之三十。
演习结束之后不及格的人将取消继续训练的资格,被遣送回原连队。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28256、28257、59088、54188出列!”
四个人“唰”的一下站了出来,兴奋得跟其他人比起来显得不太正常。
“你们几个组成突击小组,负责狙杀主要的恐怖分子,为本次活动收尾。有问题吗?”
“报告!没问题!”
“行,都上车吧。”
杨哲瀚换好便装从卫生间隔间出来的时候,认真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栗子毛比刚进基地的时候长了一点,扎手的长度倒平白多出几分顽劣,墨镜倒挂在耳朵上,一身白色运动装利落干净,宽敞的外套下面藏好了匕首和手枪。
他颠了颠手里的背包,估摸着手里的重量确认了一下包里的一应武器是否齐全。检查装备的工夫,其余三人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25小队重新集结完毕。
一行人打车来到了指定的地点,四下观察之后来到了一座大厦的顶楼,李鹤东和杨哲瀚把狙击点找好后安顿了下来,杨哲瀚架起狙击架趴了下来,把枪口对准了对面酒店。
李鹤东微微蹲了下来,靠着掩体拿着望远镜,给杨哲瀚当观察手。
王冠博和张振霖则去了快捷酒店周围,准备解决掉把门的两个恐怖分子,给大部队控制酒店的机会,然后等着屋子里肃清完毕一块儿冲进去把人质解救出来。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杨哲瀚守了足足一个小时,屋子里的恐怖分子还在与大部队进行谈判和对峙,期间窗帘打开了,杨哲瀚隐约能看见椅子的一角。
却始终看不到人质和屋子里的恐怖分子。
两个小时之后,杨哲瀚多少有点烦躁,他搓了把手心里细密粘稠的汗,压低声音问道:
“东哥?屋子里什么情况?”
李鹤东身形一晃,蹲麻的腿换了个位置,仔细看了一眼回道:“没情况。”
“问问底下的人,谈的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
杨哲瀚皱起了眉,轻轻倒吸了口凉气,“拖得时间越久人质越危险,告诉下面的人,想办法叫他们露面,无论如何必须给我们看一眼活的人质,否则就把这楼炸了。”
李鹤东看了他一眼,把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下面。
张振霖听着联络设备里传过来的话,没忍住笑了,“成,是杨哲瀚的作风。”
王冠博还算有点儿良知,没跟他们似的丧心病狂,“你们几个疯了吧?这楼里还有人质呢?你们还真打算抬个尸体回去啊?指导员不抽死你丫的!”
张振霖没理他,一把夺过了旁边谈判员的大喇叭,扯着嗓子喊道:
“楼上的人听着!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务必让我见到人质还活着!如果你们执意拖下去消耗我们的耐心,我们就要派出武装直升飞机把这里夷为平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屋子里负责演习假扮成恐怖分子的几个教官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住主意,下意识看向了在一旁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坐着嗑瓜子的左盛妍。
此时的左盛妍正吃得欢,随手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在了地上,挑眉道:“看我干吗?我是人质!你们是绑匪!你们自己想办法!”
其中一个小声建议道:“要不然……不然撕票吧?这样比较保险……”
话没说完,左盛妍把手里刚嗑出来的瓜子皮扔到了他脸上,破口大骂,“长本事了你!敢撕老子的票!”
那教官委屈巴巴往后退了好几步,“你让我们自己想办法的……”
左盛妍白了他一眼,往后一坐靠在了椅子背上,盯着半盘子的瓜子愣了会儿神。
这匪里匪气的主意一听就是杨哲瀚那货出的,还炸楼?亏他想得出来!
“他不就是想见人质吗?让他见!”
教官刚想答应,又觉不妥,“指导员,别人好说,可是要让杨哲瀚知道人质就是你……会不会影响他情绪啊?”
“你倒是提醒我了,正好试试他。”
左盛妍站了起来,拿起一旁散落在地的绳子递到了教官手里,“把我绑起来。”
教官依着她的做了,左盛妍挪着坐回了椅子上,盯着那个教官瞅了瞅,用下巴指了他一下,“你,把裤腰带解下来。”
教官一愣,随即一把护住,“指导员!我不敢!要是让左首长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滚蛋!”要不是被绑的结结实实,左盛妍真想踢他一脚,“赶紧的!别耽误我正事儿!”
教官别别扭扭解了腰带攥在了手里,然后就听见左盛妍说道:“把我椅子挪到窗口。”
教官刚把椅子挪过去之后,左盛妍看着不远处那个没露出丝毫破绽的大厦天台,淡淡开口道:“抽我。”
“啊?”教官愣愣的举起了手里的皮带,喃喃道:“真抽啊?”
左盛妍嘴角抽了一下,咬着牙说道:“废话!当然是假的!你敢打疼我,等演习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
“把喇叭打开,让底下的人听得清楚一点。”
“是。”
“振霖,你们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楼上好像没动静了……”
李鹤东眼尖地看到了窗户旁突然多出来的那颗脑袋,连忙拿起了望远镜,只看了一眼便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哲瀚……”
“怎么了东哥?”
“你看看那人质是不是……”
杨哲瀚莫名感到一阵压迫,听罢赶紧低下了头,从狙击镜里看过去,正看到被绑坐在椅子上的人质,他心头一紧,随即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的酒店几乎脱口而出,“左盛妍?!”
李鹤东担心的看着他,“你还好吧?”
杨哲瀚平复了一下,话是说给李鹤东听的,实则是在安慰自己,
“我没事,这是演习,他们不敢拿左盛妍怎么样。”
话音刚落,几乎是与此同时,左盛妍的惊呼声像是平地一声雷一般在他们的联络设备里炸了开来。
扩散在耳朵里尾音发颤的声音,逐渐与狙击镜中因为痛苦而狰狞扭曲的那张脸融合在一起,像把刀子一样狠狠剜在了杨哲瀚的心头上,剥夺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楼下的张振霖听见左盛妍的喊声之后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关上了通讯设备,一脸后怕地看向了王冠博。
“杨哲瀚听见了吗?”
“应该吧……”
“他不能干什么傻事儿吧?”
“……没准儿。”
杨哲瀚脸上看着波澜不惊,死死咬着下嘴唇盯着狙击镜,可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却抖得李鹤东都看不下去了。
“杨哲瀚,你真没事儿?”
杨哲瀚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给我报恐怖分子的方位和人数。”
李鹤东虽然不放心他,可还是拿起了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只能看到一个人,就在十点钟方向,紧挨着指……人质站着,不能确定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