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行感受到韩云蕊的失望和失落,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如今他拦也没用了,韩云蕊甩开他的手,推开门边打电话边大步流星的往停车场走。
左卫行再想给朱崇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却怎么也没人接。
之前韩云蕊因为做助理手机里存了一些搞数据的还有黑客的电话,一开始是怕烈焰队的队员遇上造谣生事,或者是对家里人下黑手,出了事好找源头。
所以存了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倒是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同时去查,酬劳也比平时高出一倍,而且越快也就越高。
十分钟之后韩云蕊收到了消息,锁定了区域,再看地图,那一片有五家医院,韩云蕊开了导航,没有一丝含糊,一脚油门直奔最近的一家。
可惜韩云蕊运气没那么好,在急诊问了问,护士翻了病例说没有收过叫“李长乐”的病人。
韩云蕊便奔了下一家,同样的情况出现了三次,终于在第四家医院让韩云蕊找到了名叫“李长乐”的病人。
“不好意思,你是她什么人?”护士看向韩云蕊。
“……朋友。”韩云蕊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犹豫了三秒才说出来,看着护士怀疑的眼神,只好接着解释,“我听说她送来抢救,怕她钱不够,所以才赶过来。”
护士看韩云蕊的穿衣打扮,再加上喘着粗气满身是汗的样子,没再多问,“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手术费医药费已经缴清了,现在转到11楼20床了。”
“谢谢。”
韩云蕊跑向电梯间,搭上电梯直奔11楼,看着“妇产科”几个大字,顿了一下,然后又急着找20床,刚到门口,就听见了些声音,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长乐,你冷静点……别乱动……”
等走进去,李长乐正挣扎着坐起来,朱崇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臂,摁着她,努力控制那只正在输液的手。
李长乐脸色惨白,抓着朱崇的胳膊,凄厉的哭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朱崇,我的孩子!”
“好了好了,长乐……没事的……”
“朱崇……朱崇……他是我最后的念想了……我的孩子……”李长乐似乎稳定了下来,呜呜咽咽的哭着,满脸的泪水,嘴唇没有一点颜色,“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朱崇……朱崇……”
朱崇看着李长乐噙满了泪的眼睛,也哽咽了,没有说话,李长乐崩溃的哭着,靠在了朱崇的肩上。
韩云蕊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盯着依偎的两个人,开始发抖,感觉没了氧气,脖子因为使劲,有了明显的骨骼的线条。
朱崇感受到门口的目光,转头看过去,看见韩云蕊正看着他,一脸震惊,猛的站起来,
“云蕊……”
韩云蕊的眼睛跟着他起来,眸子灰暗的没有一点波澜,李长乐因为朱崇突然的抽身也看向韩云蕊,韩云蕊看向李长乐,突然笑起来,转身往外走,
“蕊蕊!”朱崇准备追上去,却被李长乐给抓住了手腕。
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韩云蕊不敢再回头,努力稳住声线,
“好好照顾李小姐。”
逃命一样进了安全通道,韩云蕊倚着扶手蹒跚着步子踩着台阶,朱崇最后还是追了出来,只是晚了一步,那抹身影已经没了痕迹。
不记得怎么到的一楼,怎么回的车里,也不记得是出了大楼天擦黑了,还是哭着哭着太阳就走了,只是突然便阴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韩云蕊坐在车里,眼泪一个劲儿的淌,水滴砸在车顶上,车窗上……伴着雨声,韩云蕊哭着哭着便笑起来。
为什么哭呢……委屈?有什么可委屈的?李长乐多可怜啊,没了孩子去了半条命。
朱崇又做错什么了?送李长乐去急救,那是条命当然要救。
那她呢……大概是错在不该来,不对,是不该打那通电话,这样就不知道朱崇是为了李长乐,不会知道朱崇以爱人的身份给她签了字,也不会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哭的场景……
她应该听左卫行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安安心心买完衣服等他回家……
回家,还回什么家,她和朱崇哪来的家……
朱崇关心李长乐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她出任务被分公司的人陷害地住了院,朱崇照顾自己的样子,李长乐靠着他,满含哭腔的唤着“朱崇”。
韩云蕊不知道怎么办,拉着朱崇离开,撂下一个病人,或者在病房里大吵大闹,质问朱崇?
又有什么好问的,她又能问出什么,所有的东西摊在她眼前,一目了然,掰开揉碎也说不出什么旁的了。
留下来,她做不到。这算什么,要她去争一个男人,面对面和一个楚楚可怜的前女友去争这个男人,没必要,韩云蕊只觉得特别没必要,要争,他才会属于她。
那争来了又有什么用,她只会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朱崇更是。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韩云蕊流干了眼泪,雨也就停了,闷在车里,再加上下过雨后的潮湿,让本来跑了一个多小时的韩云蕊,感觉身上黏腻的感觉更明显了。
发动了车子,她只能回家。
打开淋浴喷头,韩云蕊一动也不动任由热水浇在头顶,划过脸颊,眼眶湿了,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眼泪,混着热水也都过去了。
披着浴巾走出来,电话正响个不停,韩云蕊看着“朱崇”两个字,没有犹豫,接了起来,然后扔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那边似乎震惊于电话通了,“喂喂喂”的确认了好几遍。
“蕊蕊……蕊蕊……你听我解释,我路上……”
声音渐渐远了,韩云蕊面无表情的进了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摇了摇对着灯看了看,还剩半瓶,抽了木塞,对着灌了起来,一口气便只剩下一点了。
韩云蕊却感觉自己似乎尝不出味道,喝完了最后一点,又拿了一瓶,她还有些意识,她记得这是韩云飞从国外带回来的。
她看瓶子好看一直没舍得开,这会儿没了理智,也不管包装被划破什么的,活像个酒鬼发了瘾,打开就灌了起来。
喝的几大口,因为太猛一下被呛住,趴在洗手池又吐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个没完没了,从脖子到脸到耳根憋的通红。
好容易缓过来,仰着脖子又是一大口,嗓子里火辣辣的越发得干,脑子也不清醒了,看什么都是好几个,提溜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客厅,瘫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灌着。
韩云蕊的胃也越来越难受,像被火烧一样,脸没发红,反而越来越白,茶几上的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但却没了声音。
朱崇并不知道电话那头怎么了,他只顾着解释怎么在路上接到了左卫行的电话,赶到过去就看到左卫行刚刚赶走了一个人。
李长乐如死灰一样躺在血泊里,裙子全被染红了,顾不得什么带着人奔医院,想起来韩云蕊还在等他,怕她多想才让左卫行去陪她。
只是他说了那么多,也没听到韩云蕊那边有什么动静,“喂”了半天,电话是通的,却没人回应。
朱崇想着韩云蕊是在气头上可能不愿说话,又好言相劝,一个劲儿的道歉,说着事情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韩云蕊看着手机,拿起来,只说了一句,“嗯嗯,知道了,你们都辛苦了好好休息。”
没等朱崇再说什么,直接撂了电话,她知道他在解释,却不想听,“李长乐”那三个字那么刺耳,尤其是从朱崇嘴里说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在戳她的心窝子。
很快这一瓶酒就又见了底,瓶子甩在地上,韩云蕊感觉胃里好似被人拧着,疼的直倒冷汗,蜷缩在沙发上,她本就酒量差,现在也因为酒精停止了思考,身上疼的不行。
韩云蕊倒觉得轻松了不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韩云蕊几乎是昏睡过去的,直到早上被砸门声吵醒,韩云蕊本想着不理,但实在是太吵,没办法挣扎着起身,头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