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花说着说着语气还变得激昂起来了，声线也狠厉了不少，每一句话都蕴藏着嘲讽和威胁，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戒备状态的小豹子。
顾夏暖莫名其妙被说了一通，而且还是在她紧紧相逼以至于她压根没看清那照片里的人的情况下，她更觉得无中生有，无缘无故了。
“你……”她开口。
小桃花高傲地昂着头，等着她认输投降。
顾夏暖直接伸手握住了小桃花的手腕，迫她垂下手，小桃花震惊地瞪着顾夏暖，喉咙发出“嘶撕”的声音，面上十分生气，手上的动作也一直在挣扎，奈何顾夏暖的力气比小桃花的要大，所以她也没挣扎出桎梏。
“喂，你这是干嘛呢？说不过我就要动手了吗？”小桃花口无遮拦。
顾夏暖没回，只是垂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小桃花带来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大概是一所游乐园的摩天轮，照片中央的主角是一对男女，女生头顶戴着可爱的米奇老鼠头饰，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皓白牙齿，男生戴着的是米妮的头饰，粉粉嫩嫩的，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突兀但又莫名地合适，他的表情有些臭臭的，但那眼神却追逐着旁边的女孩，嘴角也是勾起一抹很浅淡的弧度。
两人手挽着手，像是世间上最美好的情侣。
视线上移，她看清了这对男女的脸——男生是余右航，女生不认识，但照片里的余右航看着比现在要年轻个几岁，所以估摸着女孩也是那时候余右航认识的人。
照片看完了，顾夏暖也松了手，不咸不淡地说：“你刚刚把照片拎得离我太近了，我差点斗鸡眼了，没看清，刚刚也就是想看清一点。”
小桃花：“……”
她被气了一回，脸颊泛着透亮的红，拎起照片，就说：“你这回看清了吧。”
顾夏暖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清了。”
小桃花皱着眉，一脸不爽地问：“那你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小桃花一个比一个奇葩的问题问倒了顾夏暖，她怔然了一下，才古怪地看着小桃花，犹豫地说：“没有想法。”
小桃花似是不敢相信一般重复了一边：“没有想法？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替身，你也没有一点儿想法？”
顾夏暖摇了摇头。
小桃花忽地转身坐回位子上，慢悠悠地说：“你装也没用，趁着我跟你还能商量的时候，赶紧开个价钱。”
顾夏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小桃花的脑回路了。
门没关上，若是有人经过这里很容易会听到这里的动静，顾夏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尽量温和着嗓子说：“现在是工作的时间，若是你有什么私人的问题，我们可以私下聊。”
“装什么正经啊。”小桃花满不在意地说：“不就是一个想出头想破头的女人？我给你三千万，你离开余右航。”
顾夏暖：“……”
她垂了垂眸，沉默了许久。
小桃花见她这样，以为是价格不够，于是加价：“五千万。”
顾夏暖依旧是沉默。
小桃花的声线拔高了许多：“六千万。”
顾夏暖蓦地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眼神晦涩不明。
小桃花有些恼了，她觉得这人不识好歹，指着她，“你别太过分了，六千万已经可以让你的后半生高枕无忧了。”
顾夏暖欲言又止地睨着小桃花，其实她真的很想直接回绝，但又怕她会闹腾起来。顾夏暖是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影视剧里超级狗血情节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真是说出来都没人相信，对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我说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才离开右航哥哥啊？连当替身都愿意吗？我告诉你，右航哥哥心里一直有个喜欢的人，两个人学生时代就认识了，后来分开了，这个人的地位连我都撼动不了，何况是你不知道从来冒出来的野丫头？我话就撂在这儿了，要是你不和右航哥哥分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小桃花抱着双臂，抬起下颌，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夏暖看了两眼，忽然觉得这小桃花不只是脑回路清奇，连想法都有些……愚笨，这么一看，还有种另类的可爱纯粹。
她琢磨着要不直接把她不是余右航小情人这事抖出来的时候，门被推开后，又被关上了。
转过身看去，余右航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扯了扯领带，倚在门的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夏暖和小桃花。
见两人停止了争吵，同时回头看他。
他还掀起薄薄的眼皮，扯了扯嘴角，“继续。”
顾夏暖扬了扬眉骨，做了个口型：解决她，又指了指小桃花的方向。
余右航直起身子，越过顾夏暖，站在小桃花的面前，他手斜在裤兜里，垂头盯着她，脸上是不虞的神情，“你又在闹什么？”
小桃花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一下，一扁嘴，整个人委屈得不行，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欲哭不哭的。
余右航皱眉，他指着门口，“这里不是你能闹腾的地方，回去。”
小桃花的眼眶中溢出了滴滴泪水，沿着脸颊汇聚到下巴，滴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她被余右航身上的低气压压制着，也不敢大哭，就只能这么细细碎碎地哽咽着。
顾夏暖稍稍偏头，看了眼情况，发觉刚刚还剑弩拔张的小桃花竟然直接哭了起来，还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再看余右航的情况，男人的脸上哪有半分怜惜的神情，只不过满满都是不耐烦。
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小桃花刚刚说的——余右航心里有个从前就喜欢的人。又想想刚刚看到的那张照片。还有一个关键的片段，当初去和左启棠谈合作的时候，左启棠似乎吊儿郎当地递给了余右航一份礼物，若是没记错，当时余右航的神色还恍惚闪烁了一下，这么一想，送礼物的那人可能就是照片中的女孩。
这小桃花说的，或许是真的，照片那女孩估摸着是余右航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分开了，而小桃花本人，估摸着和余右航或者这女孩的关系很好，毕竟刚刚她在“劝说”顾夏暖的时候，选择的都不过是替身来替身去这个词，并没有诬陷或者嫉恨照片里那女孩的说法。况且余右航对她的态度已经算是难得的温和了，从没有人能在余右航面前这么闹。
顾夏暖还陷在沉思的时候，小桃花猛地推了余右航一把，捂着脸蹬蹬地往外跑，速度有些快，顾夏暖也没反应过来。
门被重重关上的时候，她愣愣地挠了挠脸颊。
再抬头看余右航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完全沉下来了。
她眼角一瞄，发现了他手里攥着的一张照片。
就是刚刚小桃花强行递给她的照片。
顾夏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眼神，轻声说：“如果余总没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余右航微微眯着眼看着她，“有事。”
顾夏暖站在原地，垂着头，等着余右航的发问。
“刚刚你们说了什么？”他问。
她忽而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嗯？”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她以为我和你在一起了，让我别妄图攀上你这高枝，后来就说如果我能离开你，她就会给一笔钱我。”
余右航突然打断了她，问：“多少钱？”
顾夏暖为他关注的点惊了，难道重点问题在于这儿吗？
纵使心里万分吐槽，她还是老实地说：“六千万。”
余右航挑眉：“六千万是我们签署合同的两倍，就没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