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暖想了想，“唔，确实心动了。所以我该跟她说，我愿意接受六千万，愿意离开余总的身边，然后六千万到手后直接给你转账个三千万，我拿着剩下的三千万乐呵去，这样吗？”
余右航神色不明地盯着她看。
顾夏暖摆摆手，“放心，我还没那么愚蠢，先不说她会不会真给我，要是给了我之后又起什么疑心，这事儿就没完了，我可不想瞎折腾。”
她说得轻巧，还仔细分析了一番，余右航给气笑了，他沉着脸说：“这么说我还要夸你聪明？”
“那倒不用。”
余右航冷哼。
“但是你得谢谢我。”
“你现在胆子不小，都敢直接顶撞上司了么？”
顾夏暖侧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现在可以立刻找那小桃花，给她说清说楚。”她将最后那一句话咬得特别重，生怕气不到余右航。
余右航的眉骨一扬，他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对突然张牙舞爪的顾夏暖有些惊讶。
顾夏暖的心里欢快地扑腾了一下，毕竟能捉弄到余右航且对方根本拿你没办法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她怎么可能会任由这机会溜走。
调侃完，她见好就收，转而商量：“刚刚那是玩笑话，但现实状况就是她确实有想把我赶走的信息，现在我尚且能应付，但过段时间我恐怕也有些不堪应对。”
余右航手斜在裤兜，迈开步子走到座位那儿，倚着窗台，面朝着顾夏暖这边，他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顾夏暖瞥了他一眼，随后疑惑地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他虽是面对着她，但那眼神更像是越过了她在看着某一个人，漆黑的瞳孔里藏着隐忍的情绪。
顾夏暖偶尔会想看看余右航捉急的模样，但却不是八卦的性格，她舔了舔下嘴唇，垂着头说：“那我先退下了。”
余右航没应声。
按以往这样的情况，一般而言都是他默认同意的，于是顾夏暖也没犹豫，转过了身，手伸向门把手。
“等等。”
冷冽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就回过头，一道红色影子从余右航那边以抛物线的趋势滑了过来，挡住了她一半的视线，她没看清什么，只是跟随着身体的本能伸了手去接。
茸茸的触感盘踞在掌心中，她凝神一看，发觉是一个丝绒盒子，模样和颜色都与那天左启棠给的一模一样。
她挑了挑眉，将盒子拎起放在眼下观察了一会儿，“这个是……”
“给你了。”余右航打断了她的话语。
顾夏暖手垂下，将盒子重新递过去，“这是余总的东西还是余总收回去吧。”若是别的什么东西就算了，她也不是矫情什么劲，关键是左启棠当时递给余右航的时候，余右航神色怪异，况且一样东西，拿到手直到现在都纹丝不动却还保存的，只能说这丝绒盒子的主人在余右航心里的地位相当高。
她可不想被推进什么莫名的恋情漩涡中。
余右航烦躁地“啧”了一声，稍稍加重了语气：“说了给你了。”
顾夏暖的手还举在半空中，闻言，她愣了一下，在心里林转了个弯骂了几声余右航后，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坦然地将丝绒盒子重新握紧，径直走出了门外。
一直到关上门，余右航都没阻止。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将丝绒盒子塞进包包里了。
等余右航再要回了，她再给他吧，她想。
顾夏暖抚摸着手里的丝绒盒子，怔然发现，时间这么一晃就是五年过去了，这盒子还一直留在她的手里。余右航似乎有几次都想问她拿回去，但最后不是错过了就是作罢了，单纯在这一件事情上，余右航的优柔寡断到达了极致，一点都不像他。
室内的暖灯打在脸上，映出一片昏暗的阴影，一片露在光亮的明媚，她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丝绒盒子放回包包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觉得将这盒子交给余右航是一样任务，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将其带上，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了。
缓步走到窗台，向外远眺而去。
此刻的天空是黑色的幕布，城市的夜晚总像是刚刚拉开帷幕的歌剧，不会消停，永远充满着热闹的气息。
左卫行订的酒店楼层高，窗户的玻璃大，处的位置视野也极好，只是站在这儿便能看到城市的霓虹灯，红的黄的晃眼的交织在一起，衬得幢幢大楼流光溢彩，还很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流动着，红色的车灯像是连成了一片海洋。
她抿着唇，微微倚靠着窗台。
又想起了星点的回忆——记得那小桃花还不足以成为她被流言憋着好几年的缘由，真正的原因无非是余右航的亲自开口。
他有一个喜欢的人，或许是爱而不得，又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阻挠，两人没能在一起，顾夏暖是猜测到这回事的，但她实在不理解的是，既然余右航那么耿耿于怀，为什么还要对她提出要求，让她不要澄清谣言蜚语，任凭媒体的宣扬。
他应当是有自己的考量，再后来的时候，事情似乎都解决了，他也很利落地将那些消息都掩盖好，用了一桩又一桩其他的大事件去转移人们的注意力，忘性大的观众也就真的忘记了这回事，她这个虚假的身份，也就此退场了。
想当然，这种事情瞒得过大部分人，有小部分有权有势还有耐心想细查的人，却是很容易被捕捉到蛛丝马迹从而露馅的。
“咚。”
有人敲门，清脆的响声将顾夏暖的回忆剪断，重新拉扯回现实来。
她在箱子里抽出了一件外套，披上后才去开的门。
“有事么？左总。”
左卫行站在外面，穿着单薄的短袖和长裤，似乎是刚从健身房过来，身上有些湿，额头上的碎发也是汗淋淋的。
她抬眼一看，他的脸部轮廓隐在昏暗的走廊里，晦暗莫测的眼神仿佛藏着一个黑洞，看得越久，心底的恐惧愈深。
他迟迟未回答，顾夏暖有种不好的预感。
左卫行垂眸看了她一眼，又抬起头，越过她，看了房间里面一眼，顾夏暖没阻止，但也对他的行为有些困惑。
“是要找什么？”她问。
左卫行看向她，微微眯了迷眼。
他依旧沉默着。
这种诡异的氛围将顾夏暖逼得有些难受，她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局势，但欲言又止了半会儿，她也没说出什么来。
蓦然间，左卫行一手捞过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怀里按。
“唔……”她挣扎了一下。
左卫行一垂头，找到了她的唇。
四片唇瓣纠缠在一起，她躲，他进，她退，他前，他像是战场上不依不饶的战士，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于是只能沉沦。
他的呼吸渐重，已经没出息地软成一滩水的顾夏暖能感受到紧贴着她身体的人的体温迅速地攀上，她意识到不太好，于是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想推开他。
谁知在她用力推之前，他先放了手。
他握着她的肩膀，目光深沉地盯着她，黑得深沉的瞳孔仿佛流转着什么，压抑到翻涌颤抖。
良久，他才冷声道：“不要去找余右航。”左卫行手抚过她的脸颊，然后是唇瓣，“你是我的。”
撂下这一句话，他就将顾夏暖横抱而起，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抱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随后，他半句话也没说，回头看了眼顾夏暖后，便摔门而去了。
顾夏暖躺在床上，一脸的欲言又止和困惑不解。
她半支起身子，手擦过仿佛还发着烫的嘴唇，抬头看向门口。
左卫行是知道了么？
顾夏暖那晚因此没睡好。
翌日，当她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左卫行先行回去公司了，听说是有急事。他的助理留在了这边，被吩咐了等她起来后，便赶最快的飞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