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盛妍他们几个的魔鬼训练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了,她对杨哲瀚近乎残酷的训练模式也传到了左卫行的耳朵里。
左卫行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并不是能够被轻易打垮的,但是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脾气倔起来,是谁都拦不住的。
他真的很怕像他们两个,性格都这么强势的人,谁也不给谁台阶下,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所以他就想着抽时间去训练基地看看情况,顺便看看队员的训练进度,但是近期左氏集团这边的工作又有点多,他就只能加班加点地赶着做完。
再加上这几天左氏集团谈了几个大合作,所以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忙。
顾夏暖那边因为中间休息了一段时间,所以花了一定的时间去适应新的工作进度。
但是顾夏暖生性要强,丝毫不会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整个团队的工作进程,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她就自己晚上加班消化。
好不容易在合作方的百般刁难之下,搞定了设计图的终稿,顾夏暖终于送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把设计图文件装订好,交给左卫行之后,只觉得自己登时没了力气,无精打采地冲着左卫行说道:
“好了,文件我都已经校正过了,你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随时叫我,我先回去继续工作了。”
结果左卫行完全没有心思去听顾夏暖到底同自己说了什么,他就觉得自己今天从刚进门看到顾夏暖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病怏怏的。
但是刚刚碍于还有其他员工在,他没有细问,眼下听得顾夏暖瓮声瓮气的,赶紧急急的问道:“说话怎么这声音,感冒了?”
前几天晚上没盖好被子,受凉了,但是又忧心手头这个设计图的事情,所以顾夏暖也一直没有时间去管。
今天早上起来实在是头晕到快下不了床了,才在家里胡乱地翻了点感冒药,也没有和乔乔橙橙说,因为怕两个孩子会担心。
算下来左卫行却是第一个发现顾夏暖病了的人,想想不是不心酸的。
但是顾夏暖却照例没好气地答道:“是啊,感冒了。”
“那等等下了班,一起去吃饭吧,请我吃麻小吧,吃完麻小保证你感冒就好了。”
左卫行照旧不愿过于表露自己的关切,怕顾夏暖排斥,所以嘴上是一贯的插科打诨。
自己都生病了,还吃啊,何况这季节有麻小吗?谁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指不定又打算着要怎么算计自己呢。
顾夏暖耐着性子,没有破口大骂,纯粹是因为吃了感冒药,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去,你要是想吃你自己去吧,我没有钱。”
听顾夏暖这样说,左卫行答得倒爽快:“没关系,那我请你好了。”
顾夏暖有气无力地继续回应着,语气冷冷的,“不好意思,我没有工夫。”
左卫行听完之后,气得“啪”一声推门就走了,出去开例行早会了。
顾夏暖知道,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贵族公子,一定难得这样碰女人的钉子,或许气急了,今后再也不来烦自己了。
其实自从那次中枪以后,顾夏暖和左卫行之间的氛围就很怪异。
旁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但是他们俩谁都没有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这样任暧昧的气氛滋生,其实他们本人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的顾夏暖头痛鼻塞浑身乏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根本顾不得再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想回家去倒头大睡。
结果他们设计部的事情是出了名的特别多,好容易熬到手头上的事情做完,早就已经过了平常的下班时间,顾夏暖赶紧收拾了东西,关了电脑准备回家。
现在的她连开车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想打个车算了。
结果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整个城市的交通高峰,黄昏时分,车流滚滚,却永远拦不到一辆空出租车,而顾夏暖则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挤这个时段的地铁了,只好一步挨一步地往前走。
她心里只觉得莫名的孤独与无助,来来往往的车流川流不息,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但是这一切与顾夏暖毫无关系。
现在的她反而显得格格不入,同周围热闹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脆弱无助的她现在只有一个人,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会这么矫情,顾夏暖自嘲地笑了笑。
正想着要不要给凌火火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接一下自己。
结果刚刚掏出手机,就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按喇叭。
顾夏暖回头一看,竟然是左卫行的那部玛莎拉蒂,这车太招眼了,想不认得都难。
等到顾夏暖上了车之后,左卫行只顾往自己脸上贴金,大言不惭地开口说道,
“你看看,我从不跟女人计较。”
顾夏暖今天倒也没有和他对着干,只是很乖地坐在副驾驶上默默点头附和,既然有免费车可以搭,那么就算让左卫行白话两句,也是应该的。
何况现在的顾夏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再去跟左卫行斗嘴了。
等红灯的时候,顾夏暖一反常态的沉默,终于让左卫行起了疑心,再次开口询问道,“哎,你今天怎么这么蔫?”
说完忽然就又伸出手来,顾夏暖大概是早上吃了药,现在药效上来了,整个人有点迷糊,一时就让左卫行占了这点便宜。
左卫行的手指有些凉,按在额头上很舒服,但是他竟然就那样久久停顿,愣在了那里,像是一下子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顾夏暖终究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喂,左卫行,绿灯了。”
左卫行被顾夏暖这一句话顿时拉出来自己的思绪,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后头的车子已经在不耐烦地按喇叭,左卫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手重新握上方向盘,却在十字路口突然改变了原来的行驶方向。
边灵巧地打着方向盘向左转一边说道,“你这个样子不行,上医院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回家吃点药就成。”
左卫行也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地坚持说道,“上医院。”
顾夏暖最后当然争不过,谁叫方向盘捏在人家手里。
结果最后强行被左卫行拖到了医院去打点滴。
左卫行当然知道,顾夏暖这么排斥来医院的原因,其实她平生最怕打针,看到护士拿镊子夹着针头,就不由得双膝发软,恨不得掉头飞速跑掉。
结果左卫行还在一旁笑话她,
“哎,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真是矫情。”
顾夏暖气节,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但是左卫行没有说出来自己心里想说的后半句话,其实顾夏暖矫情起来,还挺可爱的。
左卫行极其不经意地在小护士给顾夏暖扎针的时候,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以力量,像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一样。
左卫行记得当初在医院,再次偶遇顾夏暖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她睡着了,他在她旁边默默握着她的手。
以防她的手因为长时间输液,变得冰凉,但是这些顾夏暖都不会知道。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东西。
天渐渐黑下来,输液室里的人渐渐少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能依稀地听见电视机的声音,现在这个时间,电视里在播新闻联播了。
但是点滴管里的药水却像永远滴不完似的,顾夏暖本来这几天就睡眠不足,今天又整天熬下来实在是累了,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手,顾夏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小护士正替顾夏暖拔针,左卫行见她醒了,慌忙松开自己正紧握着顾夏暖的手,欲盖弥彰地转移着话题:“你还真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睡着啊,心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