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老道士有敌意，毕竟你要是被人打了，再见面难道会冰释前嫌，你打我没关系我原谅你。
可我不会。
老道士哼哼几声，听吴白说有事求他，也没摆什么老大的架子。扯着眼皮看了我一眼：“又出什么事儿了，都说了让你们散开离远点。”
离远点儿做什么，您老人家可没说，还想把我给除掉，这叫离‘远’点儿？！
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爽，我硬是勾着笑容跟老道士笑：“大师，您大人有大量，跟我一个命短人扯什么呢。指不定百八十年后还能同葬在一个墓园，共同一棵长生树，是吧？”
老道士显然不喜欢听这话，胡子翘的老高，眼看就要抄起桃木剑又要跟我‘算账’的样子。吴白直愣愣的撑开双手护在我身前。
‘啪嗒’一声，老道士放下桃木剑，嘴角一撇：“有什么事儿直说，我这徒弟为人老实，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反倒是见了你之后就不怎么跟我开始交心。”
我拿出手机来，直接把话挑明。老道士眉毛轻佻：“关老道什么事？”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也能算到么？”我耐着性子柔声笑道。
“就没了呗。”老道士不识抬举，“闲得发慌就做实事去，在老道我这里碍眼。”
我显然被老道士这满不在意的语气给刺激到，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呗，还在这里扯犊子呢。吴白强而有力的手紧拽着我的胳膊，他沉声把何三姑的事情跟老道士一讲，又问道：“师傅，活死人与童芊有什么关系，还有天眼……咳，咳咳！”
我愣愣的盯着吴白，“生病了？”
老道士长吁一声：“还不是你们碰到的脏东西，要是再晚一会儿，你们现在就已经是一命呜呼了。她体质不同你又不是不清楚，阴时身，再加上女子阴气，本来就容易招惹。你们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你也别埋怨老道，换成你是我，怕也是会这么做而且毫不留情。”
老道士见我没有反驳他，沉声叹气：“你且观老道面容，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我只瞧老道士五官深陷，眼睛微微凹进去，脸部蜡黄，还有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年斑。讲我所瞧见的同老道士说出，老道士哼哼几声听我不耐烦都催促还白了我一眼。
“老道命数什么时候自有天定，五行金木土，缺水火二相生相克，年轻时候还和金钱阿堵物有过牵扯。六七年才改行做了道士，你所观到的则是常人正常命数，你再观他。”
我心闷闷的，无声的痛蔓延，后觉却越来越强烈的预感，或许是我心理作用，或许是老道士的话对我有了异样反应。我直觉清晰的告诉我，吴白他……好像要离开我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帅帅的灿烂又夺目。”他笑，拉着我的手，触感亦是冰冰凉凉。我见他白净的脸上，颧骨侧不高，瞧着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却也……他的额头有隐隐约约的发黑迹象，我看出他眼中的疲惫。
老道士目光闪躲，接着说道：“你有瞧见将死之人的眼睛，这是天意，所以叫天眼。”
“你！”你扯淡！
我紧握手指：“说说神像的事情吧。”
老道士看了一眼吴白，他不满：“又要把我给支走么？师傅，我听一下又有什么。”
“我这是为你好。”老道士拿出来家长管理经典台词语录来，闷了一会儿，小宝跟明事理的走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只见老道士拍了拍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老年油灯。不是我说，这油灯看起来年纪估计比我还大不少，能保存这么完好无损估计在过个几年上个鉴宝节目还能卖个三四万块钱意思意思。
扯远了，只瞧他身后面的墙壁晃晃悠悠几下子渐渐打开来，是一面白色的墙壁。
我无语，知道这老道士疯疯癫癫，估计就在耍我玩。老道士手持拂尘，用拂尘手柄捅向墙壁之中。
竟然是空的！
我睁大眼睛，只见里面也是放着一尊裹着黑色幕布，长约一尺九的神像。
“小时候有没有吃过粘牙糖？”
老道士见我俩都不会话，他自顾自说道：“灶神老爷升天向玉帝老儿汇报人间之事，好事坏事还有家丑等不可宣扬之事多了去了。黏牙糖就是为了粘住灶神老爷的嘴，不让他把这些糟心的事儿给上头的神仙抖了出去。”
“你是说，这黑色幕布遮盖住神像，是为了？”
老道士嘀咕一句三清真人，随后搬动桌子上面的油灯，又把墙面给重新变换回去。“不让这神像升天，就连古代的神话故事里面都说封神一事，供二郎真君，三眼夜叉，亦或是东华帝君等。
但这一位却实实在在得留在人间，但凡是和死人交差的，需得用黑布遮面，意思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想起郝婷婷同我所说的用黑色幕布遮盖住的是财神爷，就是为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赚钱。
“这样说来是不是也找到同样的神像，给郝家送过去就能解了？”我把心里面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老道士冷哼一声不言语。
吴白柔声：“别担心。”
转而对老道士低声：“一定不是这么简单吧？”
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我紧紧裹着衣服，在这大晚上给冻的瑟瑟发抖，忍不住搓搓手看着附近的闪着柔黄灯光小吃摊子。
一股淡淡的烟熏的香味传来，众人都欣喜的吆喝，或者是碰杯喝酒，或者是讲讲卑微社畜在公司憋屈的一天。远方有着一个站在路灯下听着歌曲带着黑色耳机的少女。
她嘴里不知哼唱什么曲调，双手揣进兜里面，似乎想就这样给自己带来一点温度。我摸着口袋，拿出吴白怕我冷而给我买的暖宝宝。
她愣愣，低头接过来暖宝宝继续对着我一语不发。
我搓搓手：“你，认识苏黎。”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她双目由无所事事变为敌意，手里面的暖宝宝成了烫手山芋。
“她最后是怎么走的呢，我见到她的时候，苏黎同我说，她不是鬼，没有生病。会变成小天使……”
“闭嘴！”女声的双目通红，转身逃离的时候被高大的身影拦住，吴白招手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