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报警了?是怎么回事?”我低声询问,吴白已经低着头,民宿一旁的人从旁边走出,和路人交谈着。
“大晚上的不睡觉,谁想着执法人员还找过来了,这地方就是邪门儿的很,我当时都说了不要来。你们不听偏要过来,现在得了,这里摊上了事儿,公司的事情还要在等个几天才能回去。”
随后跟在说话的人身后的女子不满:“谁知道会有人自杀,明早就把房间给退了得了。”
退房?
我转过身,只见吴白脸上的惨白和他不曾与我对视的眼睛,我好奇的看着窗户后面去:“休息好了?”
我拽着衣服领子摇头,一语不发使得吴白就坐在我的身旁,就这么过了一夜。
天将亮,我抬头看了墙壁上的日历,这竟然与我梦中一模一样。
老板娘一脸凝重神态,一听是退房间也没多说,反倒是退了房的人骂骂咧咧:“好死不死,竟然死在这关头。”
那人身旁的人应该是他的妻子,扯着他的袖子:“快别说了。”
我低头回以一淡笑:“你们也是退房的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人回过头来,与我梦境之中重叠:“昨天有一队小情侣闹了别扭,竟然在这附近不远处自杀了。”
我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路上一语不发,只赶紧退了房回去收拾物品,见吴白身后背包里面的石莲花内部漆黑一片。吴白却那一件新买的衣物将石莲花给盖住:“今天就回去吧,路上再说。”
他又要背我,我却觉得脚上的痛可以使我清醒,走在林间雾气弥漫的山间道路,总觉得这雾起的不是时候。
“执法人员给的消息,的确是王某女,张某男二人双双死亡。不过死亡时间却是三天之前,你不要多想。这不关你的事。”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就算是近视眼,也能看清楚那王宝长的什么样子。即使她对我阴阳怪气,我也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咱们这次就往高处走,没有雾的地方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吴白走在我的身侧,可我并不觉得舒心,反而是越发觉得心情怅然若失。一路上也有下山的人,吴白所能做的就是捂住我的眼睛,不去看,不去听。
还有绝对不可以相信。
我觉得头发就像是被什么扯住一般,扯的我后脑头皮生疼,下意识反手拉开,又是在那石门过道里摸到的手一般冰凉刺骨,真……冰肌玉骨!
手指被什么扯了一下,连这左侧的食指破了一道口子,扯下来的竟然是小卖铺老太太卖给我的红绳。
“这里迷雾遮眼看不到山下也望不了山上。”
我却扯了扯他:“你快看,那不就是我们买东西都小卖铺子么?昨天你还说了一路上不要吃别人给的食物,只喝矿泉水和吃自己买的饼干。就是不知道那小老太太还在不在。”不知为何,我总想起那小老太太说的话,‘你们一路跋山涉水,是为何而来?’
小卖铺旁已经坐着头戴面巾的人,显然不是铺子里面卖东西的老板之类,见她挽起小腿上的裤脚,上面一片紫黑色青肿,约莫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又是小情侣啊,最近山上不太平,可别在往山上去了。”她面巾下的头发乱糟糟,如同秋日腐败发枯叶。察觉我在看她,她抬起头来冲着我忽然冷笑一下。
吴白把我拽在他身后:“这里先前卖东西的老太呢?”
“什么老太?”女人莫名其妙嘀咕:“你们是先前几个月来登山的时候见过陈婆吧,可惜她早几个月就走了,我受过她的恩惠,帮她守一个月的摊子,之后我也就走了。”
莫名其妙,我头上的红绳还是她卖给我的,还给她……
黑洞洞的窗户上系着红绳,上面穿着两枚零钱,那可不就是我昨日给的零钱么?
吴白却拉着我点头道谢,他温柔的面容带着一丝沉静,朝着女人鞠躬点头两次,随后继续朝着山上走。
我心里后怕:“可我们明明见到了。”
“有些地方称年纪大死去的人为‘走了’。”他平静的替我解释,头发乱糟糟的,让我翻找口袋里面的头绳,那一条红色的绳子却怎么也找不到。
“之后怎么办?原路返回么,还是我们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先去买个手机。”我的精神被这些离奇的事情吓得渐渐有些溃散,低声轻轻念道:“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你还不明白么?两枚零钱,交了阳间的生钱,就是不让我们‘走’。”
面对这么离奇鬼怪的事情,即使我心里再怎么强大,都想暗骂一句,这他妈都什么破事儿!
胸口只觉得心脏要爆出来一般,痛的我不能呼吸,眼看着吴白由一个人分为两个人,就连他的声音都开始出现回音,我低声暗骂:“我受够了!”
小护士是实习生,温柔的为我擦拭手腕,找出来血管。见我悠悠转醒同我攀谈:“你男朋友真是好,背着你奔到医院来,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原来只是贫血。贫血还要登山,下次可要多备一些……”
我打断她的话:“吴白呢?”
“嗯?”
“就是带我来的男朋友,这里是那个医院?”我环顾四周,许是我医院待的久了,竟然还见到医院的布置与我先前待的一模一样,病房的门敲打三下,吴白替小护士回答:“回来了。”
小护士低声笑着,花痴吴白的面容,这不怪她,我也曾花痴过。直到吴白坐在我的身旁,我都以为有点不真实,就见左手食指上的伤口还是很明显的用创可贴包扎一下。
他冰冰凉凉的手抚摸我的额头,轻声唤我:“童芊。”
嗯?
他有点不耐,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记得小时候妈妈也这样喊过我,意思是让人回过神来,他足足喊了我三声,我一一应答,使得他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都多大了,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我问他,他却转过头不想多说这些,拿出手机来,看到手机上面碎裂的屏幕亮起,一条新闻‘峨眉山一对情侣为爱殉情’的沙雕新闻。谁闲得慌活的不够长久想殉情?可是放大图片我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