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煞气天成,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散,如此说来,消散的那一股煞气只可能是鬼使白带走的那一缕。
小白遇上了麻烦,捏碎了她留给他的哪只傀儡娃娃!
苏蓁蓦地睁大了眼睛,她今日震慑住了幽冥内的众鬼,一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敢打歪主意,夜重华在禁地之中又很安全。如此,她就算是离开一下去看一看鬼使白,也不会有什么的吧。
她心中挣扎,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也拿不定主意。半晌之后,她单手握拳砸在自己的掌心上,头也不回的出了幽冥地府,顺着自己消散的那一缕煞气找了过去。
救人救急,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先保证黑白鬼使不会出意外才是当务之急!
不归林之中,鬼使白捏碎了苏蓁留给他的傀儡娃娃,挡住了御都鬼母的致命一击,却还是被她掌风带起来的余波扫飞了数步。
鬼使黑瞳孔一缩,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跑过去将鬼使白扶起来,带着他后退了数步,警惕的望着那一步步逼近的阴毒女人。
“鬼子,你们都来了?”御都鬼母望着自己漆黑的指甲,一张年轻貌美的脸上勾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长长的指甲隔空向着二人伸去。
“快走!回去找阎君大人,求他庇护你!”鬼使黑一推鬼使白,自己向那女人的长指甲迎了上去,手中漆黑的镰刀像是能够割风,竟一举斩断了御都鬼母的发丝。
长发落地,转而化作了两缕漆黑的孤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御都鬼母一脸惊诧的神情,双手捧着自己被斩断的那一缕长发,满是心疼的模样。
“你竟敢……你竟敢斩断我的头发!我原本还想留你兄弟二人多活几日,而今看来,你们还是早日上路吧!”御都鬼母双眸血红,身子突然化作了一缕黑烟,向着二人袭来。
黑镰刀乃是鬼使黑最趁手的法器,饶是如此,也只能在御都鬼母的手下堪堪走过几招。
二人就像是不堪一击的傀儡娃娃,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尽数败下阵来。
震怒的御都鬼母一回手,鬼使黑便被扇飞出去数步,在满是粗粝碎石和断裂的树枝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被鬼使白扶住。
兄弟二人全都受了重伤,就算是招魂幡与黑镰全都在手,也绝不是御都鬼母的对手。
数百年前,他兄弟二人无法掌握命运,一直被御都鬼母玩弄于股掌之中。难道在这冥府之中修行了数百年后,还是难以摆脱这样的命运么?
鬼使白自嘲的笑了笑,捂住自己受伤难以动弹的右腿道:“我大概是走不了了,小黑,你快走吧。”
“我怎么可能!”鬼使黑应道。
小白推了他一把:“你必须要走,你的法力比我强,逃的也能更快一些。我刚刚捏碎了苏蓁姐姐留给我的傀儡,过不了多久苏蓁姐姐就会找过来的。她也不是这女人的对手,不能让她为了你我二人来送死!”
鬼使白说的没错,苏蓁从不欠二人什么,二人自然也不能自私到为了自己却让苏蓁丢了性命。
鬼使黑放不下鬼使白,断然不能看着他一个人挡住御都鬼母。以他的法力,若是对上那个老妖婆绝无生理。
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亲生兄弟推上断头台。
“快走!小黑,就算是为了我活着!”鬼使白重重的推了一把鬼使黑,一抹唇角的鲜血,径直冲向了御都鬼母。
鬼使黑咬了咬牙,站起身时却一起冲了上来:“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就算是负尽这世间的所有人,我又怎么可能会丢下你!”
“呦呵,还真是一出兄弟情深的好戏啊!”御都鬼母抽出一只手,抵住了鬼使黑斩来的黑镰:“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想一起死,我就成全你们二人!”
“小白……”被黑气钳制住的鬼使黑用力向鬼使白伸出手,与他的手紧紧握住。
二人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从来都是同来通往,好的像是一个人似的。
鬼使白平时顽皮,总是喜欢穿上他的衣裳,假扮成是他出去骗人。鬼使黑却也不说破,任由他胡闹,等他玩够了便安静下来了。
他对谁都是沉默的,冰冷的,就只有小白是这个例外。
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可小白的手却有些无力。鬼是黑挣扎着想要挣脱御都鬼母的鬼气,却几次三番不得要领。
眼尖鬼使白已经没有力气了,鬼是黑失落的道:“若是有来生,我还和你做兄弟。”
御都鬼母冷眼望着二人,手上的力气却更大了,捏的二人周身的骨骼咔咔作响。二人痛苦的悲呼一声,下一刻却被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一片碎石枯枝飞溅之中,二人同时呕出了一口鲜血。
“下辈子还想做兄弟?若是魂飞魄散了,可就没有下辈子了。”御都鬼母周身的黑气一敛,化作女子的模样,一步步的向二人走来。
坠地的枯枝被踩在脚下咔咔作响,被御都鬼母一脚踩过去,转而便断成了两截。
鬼使黑的状态还要好上一些,连忙扑过去挡在了小白的面前,警惕的望着御都鬼母:“你要杀就先杀我,你别想伤害小白,除非在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是么?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御都鬼母轻笑一声,长长的指尖划过了鬼使白光洁的侧脸。
一句话落下,鬼使黑却像是被抽走了一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地。
“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小黑?”鬼使白厌恶的别开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鬼使黑的手臂:“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这一刻,鬼使黑却又恢复到了自己锯嘴葫芦的样子,一句话不说了。
地府修行几百年,鬼使白只记得零星的几件事,大部分的记忆都被封存遗忘。
可他经常能听到一个女人唤他的声音,那声音叫她心绪不宁,终于,前些时日他记忆的封印松动了下,记忆恢复了部分,这才不管不顾的来到凡世找御都鬼母拼命。
难道说,在他尚未忆起的那部分记忆之中,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鬼使白蓦地望向了鬼使黑,便见鬼使黑低垂着头,一脸不愿开口的模样,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小白,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是为了你好,这才瞒了你这么久。”鬼使黑嗫嚅着说道。
鬼使白惊诧的望着他,无力地抓着自己的头皮:“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什么都不肯对我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小黑,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鬼使黑连连摇头。
御都鬼母冷艳看着这一切,似是看到他二人痛苦,自己便会觉得快乐似的。
她小心翼翼的修了修自己的指甲,轻笑了起来:“他自然不会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啊,你想要知道的那部分记忆,我在清楚不过了。”
“我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小黑也只是次之,你想要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来问我呢?好孩子。”御都鬼母一步步的走到了鬼使白的面前,声音蛊惑的说道。
不知为何,鬼使白的神情呆滞,更像是被御都鬼母控制住了心神。
他呆滞的望着御都鬼母,头上的寿帽有些歪了都未想去扶正。
鬼母微微翘起的裙边擦过地面,带来了两边刚被狂风吹来的树叶。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向呆滞的鬼使白的额头,小声哄劝道:“嘘,别怕,你想不起来的事情,我来告诉你。”
就在这时,鬼使白迅速出手,两臂反向一钳绞住了鬼母的手腕,向中间一折。
御都鬼母哪曾想到鬼使白会在此刻对她出手,连忙向后抽手臂,可鬼使白个子虽小,力气却大,她挣了一下却未能挣开。
“就是现在,小黑快上!”鬼使白快速说道。
闻言,鬼使黑才惊魂未定的反应过来小白是在耍诈,一边感叹着他的鬼机灵,一边连忙起身,抽出长镰斩向不得脱身的御都鬼母。
锋利的长镰斩过喉管,在遇到一阵滞涩感之后停了下来。
鬼使黑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欣喜的望向小白,却发现,御都鬼母竟还好好地站在原地,一点儿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她的脖颈被展开的地方散发出阵阵黑气,将她的脸色都熏得阴霾无比。
御都鬼母蓦地一扬手,将钳制着她的鬼使白推坐在地,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怒目望向二人。
“你们两个,竟然敢伤我,竟然敢!”鬼使黑当先反应过来,起身拉住鬼使白便跑。
御都鬼母捂着脖颈上散发着黑气的伤口,失魂落魄的冷笑一声:“既然不想活命,就都去死吧!”
话音落下,她的一颗右眼竟蓦地脱落到地上,化作了一枚正在旋转的小鼎。
那小鼎像是有生命似的,迎风一寸寸的变大,直到长得一人等高,这才停了下来。
鬼母望着那散发着阵阵黑气的鼎,突然勾了勾唇角,向黑白鬼使一伸手。
她在这片丛林之中,几乎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的主场,做起什么来都事半功倍。
此时这么一伸手,已经跑出老远的黑白鬼使,竟像是受到了什么引力一般,径直倒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