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这番话宛如惊雷,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
楚墨在这煎熬了这么久,整个人濒临着崩溃。
他双眼通红地抓住医生的肩膀,歇斯底里地问:“还有没有办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手中用力太大,医生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摇晃,整个人差点被摇懵掉。
洛白缨心里也很忐忑,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除了着急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她知道,楚墨现在几乎失控,要是影响医生工作,肯定会耽误事情。
想到这里,洛白缨用尽所有力气拉开楚墨,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地问医生:“现在有没有其他抢救办法?不惜一切代价都可以,只要母子平安就好。”
医生脱离楚墨的桎梏,喘了几口气,焦急地问:“现场有没有直系家属?现在需要紧急输血,只要血源够足,才能帮孕妇度过难关。”
“我就是直系亲属,我是她的妹妹,我可以输血!”
洛白缨激动地看着医生,心里终于升腾了些许希望,松了一小口气儿。
“有直系亲属在就好,马上准备进去输血吧。”
医生也舒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他当然也希望孕妇和孩子都能平安活下来。
洛白缨重重地点头,她跟着医生来到护士站,准备输血事项。
与此同时,沈蓦接到洛丝淼出事的消息,急忙开车赶到医院。
但当他询问护士来到急症室门口时,只看见楚墨一个人,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楚墨颓废地蹲在走廊角落抽烟,当他看见一双铮亮的皮鞋映入眼帘时,才缓缓抬头看过去。
“你来了。”
他淡淡吐出这几个字,短短几个小时,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被抽干了似的。
“情况怎么样了?”沈蓦心里担忧,但脸上依旧保持镇定。
“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动胎气的时候有点出血,孩子只能先生下来,但是接生的时候不怎么顺利,造成了大出血的情况。”
楚墨平淡地说出这番话,但心口却像刀剜似的痛,难受得几乎窒息。
沈蓦听到这些,眉头立马皱起来,急忙问道:“我老婆呢?她人在哪?”
“医生说需要直系亲属输血,她跟医生去护士站准备东西,待会进手术室输血。”
楚墨的眼神里闪过些许愧疚,但是没办法,洛白缨的血,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怎么样也要抓住。
还没等楚墨反应过来,沈蓦就拔腿往护士站那边跑去,他找到了洛白缨,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能去输血,你的身体我最清楚,要是出现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沈蓦紧盯着洛白缨,心底五味杂陈,眼神中的情绪也很复杂。
他确实自私,他只在乎洛白缨,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这是爱一个人的通病,沈蓦只想洛白缨平平安安,不希望她为任何事冒险。
洛白缨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哽咽地说:“姐姐和我相依为命,如果我不给她输血,我才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的话字字锥心,沈蓦的心口一阵绞痛,他恨自己无能,居然让最爱的人以身试险。
护士站的走廊上,忽然沉默下来。
两人对视了几分钟,洛白缨轻轻掰开他的手指,笑里含泪地说:“放心吧,只是输个血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会平安无事的。”
沈蓦渐渐松开手,任由她跟着医生往急症室的方向走去。
她每走一步,他的心口都在抽痛。
“洛白缨,你最好完好无损地出来,你还欠我很多很多。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出事!”
沈蓦忽然失声大喊,在爱情面前,他终于露出了心底最脆弱的一面。
洛白缨的脚步顿了顿,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头也不回地进了急诊室。
急症室上面的红灯还亮着,沈蓦担忧地盯着那山门,楚墨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五分钟后,抢救依然继续,沈蓦和楚墨失神落魄地坐在医院的角落,两个人浑身的力气早就被抽干。
在他们的脚边,散落着一堆烟头,原本铮亮的皮鞋也沾染了烟灰。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又煎熬,两个刚强的男人,在此刻也是最脆弱的丈夫。
倏地,急救室的灯熄灭,主治医生打开门走了出来。
沈蓦和楚墨几乎同一时间冲上去,不约而同地问:“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嘴角露出笑容,庆幸地说:“还好抢救及时,输血工作也很迅速,母子都平安。”
“真的吗?!”楚墨激动地抓住医生的手,连忙鞠了几躬,“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您辛苦了!”
“那输血的人没事吧?”
沈蓦话刚说完,洛白缨顶着惨白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了洛白缨,力气大得几乎想把她揉进骨髓。
“怎么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洛白缨轻飘飘的声音传进沈蓦的耳朵,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好像生怕她溜走似的。
两个人在急症室外面抱了好一会儿,直到护士要推洛丝淼出来,他们才让开道。
夫妻俩在医院陪了楚墨半个小时,直到洛丝淼醒过来,确定她身体没问题后,才挽着手离开医院。
“就你这个倔脾气,真是拿你没办法,要是输血过多,出事了怎么办?”
两人走在医院的大厅,沈蓦单手揽着洛白缨的肩膀,他故作生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但是眼神里满是宠溺。
洛白缨怔了怔,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他说的那番话,温暖的感觉席卷而来,心底也被甜蜜填充。
沈蓦没有听到回应,他伸手捏住洛白缨的脸,笑着说:“怎么不说话?知道错了吧?知道我是为你好了吧?”
“才没有呢!”洛白缨打掉他的手,苍白的嘴唇却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