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在现在动手术吗?”
司照水突然开口。
“不一定……毕竟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心脏源,但是,越早越好,拖得越晚她的身体情况只会越差,手术成功的概率更加无法保障。”
程医生这句话,几乎已经将所有的路都堵上了。
我看到司照水骨节分明的手上几乎失去了血色。
他问程医生道:“等到一个心脏源需要多久?”
“说不准,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很久……”
程医生每说一个字,我的心中宛若在滴一滴血。
“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试图挣扎。
“我会现在就把器官使用申请交上去,一旦有能够成功配型的,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除此以外,我无能为力。”
我知道程医生说的是实话。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绝望。
到了今日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曾经的我总以为令人绝望寒心的东西是谎言,如今方领悟,最谎言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现实。
因为现实……让人无路可逃。
这一晚,我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很久很久。
司照水陪着我坐了很久。
等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整个夜已经悄然而逝。
司照水才将我抱在怀中,劝说道:“回去吧,你的身体经不住折腾了。”
我没有说话,任由他将我抱着,放在了病床上。
下午的时候,我再次醒来,手机热搜的头条变成了“佘氏集团易主,李氏或成最佳获益人。”
打开这条新闻,发现全网如今都在报道李氏集团收购了佘氏股份的事情。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张秘书。
过了一会儿,他才接通手机。
“总裁,我们如今以51%的股份,成为了佘氏最大的股东,除了佘池东外,其余的佘家的股份几乎都掌握在了我们手中。”
他的话透露着喜悦。
然而今天的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佘佩琪呢?”
我问道。
张秘书一愣,似乎没理解我为什么要关注佘家一个小辈。
“她和佘家其余人一样,股份全部被迫收购,目前再佘氏集团只是一个虚名。”
我闻言,闭上了眼睛。
隔着手机,我吩咐道:“去请律师,以绑架罪和故意杀人的罪名,起诉佘佩琪。”
如果不是因为她,喜儿的情况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只收购一个佘家,是给她的一点教训,而今,我要让她明白,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等我身体好的差不多,开始出院的时候。
突然发现医院门口站了一堆人,为首的那个人好像是佘家的二夫人。
二夫人见了我,连忙上来求情道:“李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一次吧,佩琪她不能入狱,她要是入狱了,佘家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站定下来,望着那个打扮得宜的富家太太。
我道:“难不成您以为佘家如今还有机会吗?即便我不将她送进监狱,她也在桐城活不下去,攻击佘家的人不是我,是司家,我不过是以商人的眼光低价收购了佘家股份罢了。”
看到她错愕的模样,我继续开口。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们不想被牵连,今日就不该来找我,我女儿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起诉佘佩琪故意杀人,我可是有理有据。”
说完,我不等她反应,径直从她身边离开。
听到身后的声音,好像她还想继续扑上来求情,却被司照水派的人给拦住了。
上了车后,我坐在后排,和我坐在一起的还有司照水。
最近一些日子,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害怕我受不了压力,可我觉得没必要。
我和他说:“你不用陪我,最近佘家倒台,对司家的损失不在少数,你需要做的事情一定有很多,像出院这种小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他没说话,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
过了会儿,和我说道:“书桐,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怔了怔,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见状,和我解释:“我已经把家里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家里边好不好?”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两年前就搬出去的司家别墅。
“我其实,自己一个人住着也挺好的……”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回家吧,之前照顾你的佣人我已经找回来了,家里的东西全部恢复了你之前住过的样子,我会和你在一起,陪着你一直到找到喜儿的治疗方法。”
这些话对于司照水这般内敛的一个人而言,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最为深切的告白了。
在此之前,我和司照水之间的关系,一直被我牢牢封锁在安全线内。
我不出去,也不许他进来……
直到这次喜儿的事情,我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他,而这个男人,也在一夕之间,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
他和我说回家,他说会陪着我,一直到找到喜儿的治疗方法。
曾经我住过三年的司家别墅,我眼中的家,曾孤身一人睡了无数个日夜的地方,在以前的他看来,是一个牢笼。
而如今,他却和我说,那是我们的家,央求我回去。
两年的时间,好像桐城的一切都已经大变样了。
哪怕这个城市,还是当年的样子。
但这个城市里面所有的人,都慢慢颠覆了我的认知……
“好。”
我点头,声音含着一抹苦涩。
“回家吧。”
他闻言,温热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我,这一刻,我仿佛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最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