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不可能……”
在程医生的办公室了,我第二次听到了让我头皮发麻的消息。
整个人僵在了当场,宛若如遭雷击。
“我知道这件事情您很难接受,但是司太太,我行医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错。”
他说喜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初步判定,是遗传导致。
“可是我和她父亲都没有心脏病史。”
我确定道。
他沉思了一番,问道:“您的父母双方家庭可有过患病史,毕竟从生物学角度而言,隔代遗传的概率不算小。”
从程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时,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的喜儿她还那么小,才刚刚一岁,就遭遇了那么多事情。
现如今,告诉我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无异于是要夺走我的整条命。
我颤颤巍巍着,拿起了手机打给了司照水。
在电话里,我问道:“可以见一面吗?”
他最近很忙。
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可以迟一会儿吗?”
“……”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分钟。
“和喜儿的事情有关,司照水,我愿意把她的身世告诉你了,你抽空过来吧……”
说完之后,不再等他回复,我就挂断了电话。
这几天的生活,浑浑噩噩,我在医院里一边担心着喜儿,一边指挥着佘家的收购计划。
到了如今,对佘家的收购几乎步入尾声,我的女儿却生命垂危。
我有时候觉得老天和我开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笑。
这一切的不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多希望一觉睡醒的时候,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女儿还会活蹦乱跳在我身边,我宁愿拿我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来交换。
换她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唤我一声妈妈的可能性。
等司照水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
桐城的晚霞晕染绚烂,我靠在窗口,看着天边的火红的颜色,心里平静到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如今的我也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却如何过的好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书桐。”
他在背后,轻唤我的名字。
“司照水……”
我转过身,双眼空洞,口中呢喃着望向他。
“你怎么了?”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连忙上前,将我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司照水……”
我在他怀中,扯着他来不及脱下的领带,心有余悸道:“喜儿病了,得了一种很严重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我知道,你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司照水以为我在心疼喜儿。
“不,你不知道。”
我开口定定的望着他,说道:“你没有把她当过自己的孩子,没有十月怀胎将她生出来,你不会懂我的感受,喜儿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
司照水突然扼住了我的手腕,一脸震惊道:“你说喜儿是我们的?”
“对,喜儿是我们的孩子,算一下日子,是在你公寓的那天晚上有的,后来我离开桐城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所以我瞒着你,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司照水的一张脸,顷刻间充斥着喜悦。
“我……我就知道,她真的是我的女儿。”
“司照水!”
我打断了他,把另一个不幸的噩耗说出口。
“她是你的女儿,如今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以及她的主治医生告诉我,喜儿有先天性遗传心脏病,存活率不到1%。”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脸上喜悦的表情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我觉得自己残忍极了。
将他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告诉他时,却又在下一秒,告诉了他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噩耗。
“书桐……”
他噙动着嘴唇,那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与我在程医生的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反应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他肯定希望我是在和他开玩笑……
可是看着我几乎死寂一般空洞的眼神,司照水徒然连那一分的挣扎都没有了。
他一把将我抱入怀中,将头匍匐在了我的后背上,我感受到了他湿热的眼泪顺着我的衣裳,逐渐渗透到了我的体温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处。
一天之内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孩子,而又在下一秒,得知这个孩子即将死亡的消息……
我想,任谁都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你家里有这个遗传病史吗?”
我问他。
司照水闻言,沙哑着声音道:“没有……”
我徒然闭上眼睛,既然不是司家,那就是我家的问题了。
可是我父母去世的早,那一年,我还沉浸在自己嫁给司照水的喜悦之中,根本没顾得上了解家里的事情。
到了如今,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书桐,你刚才说还有1%的几率不是吗?即便只有这1%的几率,我们都不可以放弃,不可以……”
他重复着这句话,既像是在告诉我,又像是一遍遍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我从自己失落的瞳孔中,逐渐找回一些颜色,我和他道:“是,我们不可以放弃,只要有机会,哪怕1%,我都要喜儿活着。”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在司照水的陪同下,一起找到了程医生。
“我想知道,您说的1%的几率是什么?”
“心脏移植手术……但是她年纪太小,加上如今身体中残留着毒素,尚且需要在重症监护室中日夜观察,如果要动手术的话,能不能撑到手术结束,是一个未知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