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大臣小声地嘀咕起来,百里书尖着耳朵偷听,很明显,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又有大事儿发生了。
“望皇上三思,此时不宜耗费人力与财力大兴土木,皇上有所不知,还有不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经臣,你什么意思?!”还没等经臣说完,旁边的百里行恭就大声呵斥道,“竟然敢对皇上妄加评判!”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死寂,不少大臣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被殃及。
百里书眨了眨眼睛,根据刚刚自己偷听到的内容,总算是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了,他和经臣去清源的这段日子里,边陲小国敬献了一个美女,百里义见到后很是喜欢,更是去寺里求签,打算为美女专门建个宫殿。
啧啧啧……百里书忍不住咂舌,要是早些发现百里义做的这些蠢事儿,他何至于到现在才搞清楚经臣是主角啊。
“经臣,我看你还是管好北塞的事情吧。”百里行恭冷哼了一声,嗤笑道,“将军过去不是许过只要你经臣在梁华一日,就绝不会让他国侵扰吗?”
哇!原来这狗贼还说过这话啊……百里书看着经臣的侧脸想到,转而他又皱了皱眉,北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塞的事情就不劳灵英王挂心了。” 经臣冷冷地看了一眼百里行恭,然后又正对皇帝说道,“微臣仍然恳请皇上三思。”
“臣,也请皇上三思!”百里书忽然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从来没有这么铿锵有力过,周围的数十道不可思议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包括经臣。
这一次百里书倒不是为了讨好经臣,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今日他若是不站出来,他会后悔很长一段时间,兴许在自己死去的那一刻还在耿耿于怀。
“小书你……”百里义的神色有些奇怪,他沉着眸子盯着百里书,百里书感觉那个眼神很熟悉,之前他为经臣证了清白,皇帝也是这么看着他的,像看眼中钉、肉中刺。
百里书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只怕那时百里义就想除了他吧。
“皇上,老臣认为如今国泰民安,建些宫殿也并无不妥。”百里行恭根本没将百里书放在眼里,弓着身子睨了一眼经臣,“倒是美仁侯太过敏感,越矩管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好了,此事朕已决定,诸位爱卿都退下吧。”百里义站起身抚了抚袖子,然后就在众人要走的时候他又忽然指了指百里书,面无表情地说道,“小书来朕殿内一趟。”
百里书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心眼的皇帝叫他干嘛?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理了理衣袖,然后第二次到了皇帝的办公室,不过这一次他的心境与上次相差甚远。
百里义在案前沉默了好一会儿,王宗春站在他身后垂眸看着百里书,神态有些傲慢。
死太监!百里书不服气地回瞪了回去,王宗春有些愣神地张了张嘴巴。
“小书,咱们兄弟俩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百里义抬起眸子看向百里书。
“……”这皇帝健忘了,明明刚刚才说了话,百里书心里腹诽,不过他还是笑着答道,“皇上日理万机,自然难得空闲。”这话说完,百里书自己都想扇自己巴掌。
百里义脸色微微一冷,百里书他虽是亲兄弟,但是长相并不相似,百里义长相温润,给人一种好控制的感觉,而百里书眉眼更像吴浮碧,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
“小书,我们兄弟俩日趋走得远了,这是朕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百里义长长地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感伤。
百里书暗自呸了一声,要不是他看清了百里义的真实面目,只怕现在就要冲过去叫哥哥了。
“王宗春,把朕珍藏多年的酒拿过来。”百里义朝王宗春摆了摆手,然后便从案前走了下来。
百里书眼睛向旁边一偏,暗道这皇帝不会想赐给他一杯毒酒吧……
王宗春从旁边取了两个杯子,小心翼翼地斟满了酒,然后双手呈到了百里义和百里书面前。
百里义笑着拿过一杯送到百里书手上,自己又拿了一杯,“来小书,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百里书见百里义也要喝,心里松了一口气,僵笑着接过了酒杯,他疑惑之前不将他放在心上的皇帝为何今天却要句句强调他们二人的关系。
待他们各怀着心思将酒饮尽后,百里义又差王宗春满上,然后抿了抿嘴唇,说道:“小书,从前朕确实有些忽视了你,不过……”
不过什么?百里书握着酒杯看向百里义。
“不过小书你现在年岁还小,容易被旁人左右了思想。”百里义又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百里书心里咂舌,他真是不喜欢这样兜着圈子说话的人,听着着实叫人头大。
“皇上的意思臣弟不太明白……”百里书的言外之意就是有屁直放,别憋着。
百里义神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挂着笑容,百里书都有点儿怀疑这人是不是而学过表情管理……
“小书,兄弟之间和外人毕竟不同,朕无论何时都不会伤害自己的胞弟,所以小书啊,我们俩才是一条心。”百里义弯了弯眉眼,还是那样温柔得可以掐出水的模样,可是百里书却再也不想与之为伍了。
百里书干笑了两声,“多谢皇上教诲,臣弟一定谨记。”他知道,废柴皇帝是介怀于他和经臣。
没能听见明确的回答,百里义的笑容终于凝固了,他朝王宗春挥了挥手,那太监便连忙将酒撤了去。
“小书最近和美仁侯走得很近嘛,为了抓住将你刺伤的杀手,还专门在各地下了布告。”
“?”百里书微微一愣,他怎么不知道狗贼经臣还做了这事儿?
“朕真是好奇,小书为何自那次坠湖之后便判若两人?”百里义盯着百里书,那眼神中分明没有半点儿兄弟之间的感情。
百里书心里咯噔一下,干脆硬着头皮说道:“臣弟当时伤了脑袋,不太记得请从前是如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