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义轻笑了一声,百里书正想这笑声是什么意思,皇帝却忽然将身子往旁边倾斜了些。
百里书下意识地去扶,百里义抓住他的衣袖,然后仿若无意地撩起了他左手的袖子,看见他手腕上连着的三颗痣后神情微微一愣。
原来是想试探我……百里书轻轻勾了勾嘴角,然后假装不知情地扶着百里义,“皇上,小心地滑。”
“嗯。”百里义站直了身子,眼里的疑惑还没有消失,他转过身朝案前走去,背对着百里书说道,“小书,你回去吧。”
百里书早就想走了,他行了个礼,便快步走出了大殿。
想起皇帝刚刚说的话,百里书挑了挑眉,经臣竟然还是个闷声做事情的人……他轻笑了一声,走下台阶却看见了一驾马车。
皇宫之中能进马车的除了皇帝外就只有经臣和百里行恭了,百里书疑惑地眯起眼睛细看,正好看见肖施异朝他看了过来。
肖施异?马车?难道经臣专门在等他?百里书将信将疑地走下台阶,走近后肖施异朝他行了个礼,沉声说道:“小王爷,侯爷特意嘱咐要将你送回府上。”
“哦,那多谢了。”看肖施异的意思,经臣应该不在马车上,百里书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肖施异坐在马车外,隔着布帘问道:“小王爷,这就走吗?”
“走吧。”百里书在里面应了一声惬意地整个人都靠在了垫子上,半眯着眸子舒了口气。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百里书忽然想起刚刚百里义说的话,于是抬高声调问道:“肖兄弟,我想问个事情。”
“……”外面的肖施异很明显地顿了一下,“小王爷请讲。”
“最近我因剑伤没来上早朝,刚刚偶然听到有人在说北塞的事情,你能跟我细细说一下吗?”百里书伸长了脖子,他想这事情大家都知道,肖施异应该不会对他隐瞒。
肖施异犹豫了片刻,沉声说道:“前些日子侯爷去了清源,北塞旁边的凉夷派兵闯了过来。”
“凉夷?那是个什么东西?”百里书疑惑,皱紧了眉头认真问道。
“边远小国,从前一直很老实,最近不知怎的按耐不住了,不过小王爷不必担心,侯爷已经派人赶了过去。”肖施异紧接着回道。
百里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那天见经臣的脸色不太好,原来还有这个事情,这么想想,他忽然觉得经臣似乎也不是面儿上看着的那样只手遮天。
加之还有百里行恭这个老狐狸在中间捣乱,百里书咂舌,有些为经臣打抱不平,经臣费劲儿护国保疆,而百里行恭和百里义两个街娃儿还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好不自在!
百里书正想着,忽然听见外面的肖施异低喝了一句,然后便听见马向天嘶鸣,百里书心中一惊,撩开布帘查看,却只见到肖施异远去的背影。
“怎么回事儿?”百里书拧着眉头问道。
“回王爷,小的也不清楚。”马车夫恭敬地回了一句。
百里书见再转过一条街就能到家,便下了马车,他心里还在想刚刚肖施异的话,北塞的事情和清源的疫病会不会有关联呢,毕竟这两件事情发生得太过凑巧……
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却没注意到转角处站着一个人,当他刚刚走过去,便被锁住了脖子。
“别动!”一个冷冷的声音在百里书耳边响起。
百里书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个场景、声音十分熟悉,下一刻心便猛地往下一沉。
他这是什么好运气,才会两次遇到这个杀千刀的杀手!百里书想向天咆哮:你特么玩我的吧?!
杀手轻声咳了一声,百里书这才发现他的气息不是很稳,垂眸往后扫了一眼,杀手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难道这天杀的受了伤,百里书大脑飞速运转,想要和杀手硬碰硬,只是他的胳膊都还没有抬起来,杀手便已经眼疾手快地往他嘴巴里喂了一个什么东西,接着又在他胸口上点了两下,强迫百里书吞了下去。
“咳咳咳!”杀手手上一松,百里书便扶着墙咳了起来。
杀手捂着腰上的伤,然后冷声威胁道:“你吃下去的是毒药,想活命的就先救我!”
“你个街娃儿!我上辈子跟你有仇吗?!”百里书气得不行,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杀手将面罩放下,露出一张冷峻、凌厉的脸来,仅仅只是被他看一眼就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和经臣的冷不同,经臣是因为疏离所以冷淡,但是这个杀手是长了张不敢叫人靠近的脸。
“敢叫人我就杀了你!”杀手威胁地瞪了瞪眼,百里书知道这货做得出来。
“好汉,你我无冤无仇,放过我吧!”百里书委屈巴巴地求道,还朝杀手作揖行了个礼。
杀手抬了抬手,示意百里书过来,“帮我疗伤,我不会伤你。”
“拐弯就有一个医馆,好汉,我也不是大夫啊……”百里书不想过去,这人简直比经臣还要吓人。
杀手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手又摸上了剑柄,“我若是能出去,还会找你?”
百里书连忙识趣地过去扶住了杀手,才想起经臣在捉拿这货,可是这杀手怎么又来了京城呢?难道还想继续刺杀经臣?
良王府正门有人守着,所以百里书带着杀手走了后门,将他安置在柴房后再三叮嘱道:“你就藏在这里不要出去,要是敢伤我府上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百里书想想都憋屈,自己竟然还要救一个当初捅了自己一剑的人!
“谢谢!”杀手靠在柴堆边,虚弱地闭上了眼睛,百里书听罢虚虚地朝他挥了挥拳头,满心悲愤地离开了柴房。
杀手在柴房待了两天,他还算老实,没有做什么手脚,百里书最开始因为担心还专门让单域盯了一阵儿。
百里书拿着饭菜偷偷摸摸地走进了柴房,杀手正在用黑布缠腰腹上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不过看着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活该!百里书想到自己腰腹上的伤口,又气得呲了呲牙,他将饭菜端到一旁的木桌上,商商量量地问道:“好汉,你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滚了?
结果杀手缠布的动作一顿,朝百里书摇了摇头,“我不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