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施异，把官银看好了。”经臣微微皱着眉头将匕首上留下的血渍抹在了吴承望的衣服上，然后眼尾轻轻一转，扫了眼旁边的百里书。
“……”这狗贼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百里书皱了皱眉头，他可以确定，经臣的那个意思就是在防贼。
街娃儿！百里书叉着腰转向另一边，然后气得差点儿笑出了声，这狗贼真是贼喊捉贼，还不知道是谁觊觎着官银呢。
“吴承望的位子以后就是你的了。”经臣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了林学真的身上。
林学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声应道：“多谢侯爷赏识！下官定不负所望。”
百里书咂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狗贼经臣真是高招啊，不仅毁了百里行恭的爪牙，还顺带收拢了林学真。
清源镇很大，经济相较于周边小镇来说都要好上许多，所以朝廷才会如此重视这次突发的疫病。
林学真将一行人全部接到了府上，选客房时百里书专门挑了个离经臣最远的房间，他已经吸取了上次为经臣差点儿挨刀的教训。
“侯爷和王爷是先歇息，还是先了解一下镇上百姓的情况呢？”林学真在院子里拱手问道。
百里书早已经在马车上将瞌睡都睡完了，他倒是想先看看镇上的疫病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不过经臣那狗贼肯定没有他这份悟性……
“先说情况，然后再带我们去看看发病的百姓。”经臣走上台阶，忽然又停住脚步侧目看向百里书，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来，“小王爷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呵，狗贼！百里书挑了挑眉，然后高扬着头走到前面，进了大厅后挑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
“王爷，侯爷，这次疫病的病因我们都还不知道，如今镇上因为这个病死去的百姓数量已达近百人，还有些染病的人逃到了周围的小镇上。”林学真沉着眸子说道，他对数据了如指掌，想来吴承望指不定就是把这件事情全部交由给了他。
经臣皱了皱眉，“染病的百姓现在还有多少？”
“五天前报上来的数目是大概四百人，现在只怕已经增长到五百了。”林学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发病的症状是什么？”百里书胳膊肘放在双腿上，弯腰看着林学真，神情认真。
林学真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回忆道：“最初就是食欲不振，过一段时间后完全无法进食，后面还会出现咳血的情况，到那时一般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可会传染人？”百里书双手交叉，下巴抵在手上，少年气还未完全褪去的脸上有几分凝重。
林学真听罢疑惑地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前不久有个病人从家中跑了出来，中途接触了一个姑娘，隔了没多久病人就死了，那个姑娘也染上了疫病，可是奇怪的是病人家中的亲人却没有染病。”
“说明日常接触不会染病……”百里书才说完，便看见众人都把自己盯着，特别是经臣的目光尤为难以捉摸，似乎有些意外百里书的发言。
经臣轻挑眉梢，手指向百里书那边抬了抬，轻笑着说道：“小王爷继续说说看。”
狗贼这是什么意思啊？百里书谨慎地看了一眼经臣，然后清了清嗓子，有些忐忑地继续说道：“那个姑娘要么本身就染了病，只不过前期没有被发现，要么就是和病人有什么特别的接触，所以才被传染。”
“什么是特别的接触？”经臣轻轻拍了拍手，视线落在百里书脸上。
百里书想起艾滋病来，传播方式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一般的接触不会传染的话，那大概率就是通过血液传播了。
“不是说后面有咳血的症状么？兴许就是这个原因。”百里书耸了耸肩，忽略了经臣试探的目光。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林学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侯爷，王爷，下官带你们去看看病人？”
经臣嗯了一声，终于挪开了放在百里书身上的视线，百里书暗暗地心里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地上早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百里书拢紧了披风，将脖子缩进温暖的雪白毛呢中。
“这户主人叫林全，他家的老人染了病。”林学真一边扣了扣木门，一边退到后面说道。
不多时，门便虚虚地打开了半个缝儿出来，从里面露出半张脸，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来人，当看到林学真后才露出打开了门。
“姑娘，快去叫你爹出来接见……”林学真话还没说完，经臣便已经迈脚走了进去，身后的几个人连忙迎了上去。
百里书进去后打了个冷战，大堂没有点灯，因此瞧着格外阴冷，看环境这里应该是个茶馆，不过因为疫病的原因才关了门。
“阿爹，有客人来了。”那个小姑娘在楼下脆生生地喊了一句，不一会儿二楼的房门便开了，走出来一个形容憔悴的男人。
“林全，这是从京城来的大人。”林学真是个聪明人，没有说出经臣和百里书的身份。
林全连忙拱手作揖，说道：“草民有失远迎，还请几位大人不要见怪。”
“你父亲好些了没？”林学真一边朝林全问道，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经臣和百里书他们一同走上二楼。
林全叹了一口气，将房门打开，指着病床的方向说道：“我爹最近什么东西都不想吃，真是愁死人了！”
房间里的炭火很足，病床上的老人传来了几声低低的咳嗽声，百里书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随行的李易和何忠林赶忙提着药箱走了过去，掀开床帘露出了老人形容枯槁的脸，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百里书有些不忍地皱眉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何忠林一会儿摸摸老人的脸，一会儿探探脉搏，可是却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侯爷，王爷，这个疫病微臣从未见过，还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传染的可能，不过我们可以先开些药压制住病情。”何忠林转过身垂眸说道。
经臣点了点头，微锁着眉头说道：“林学真你派人将镇上染病的百姓集中起来，另外还要封住城门，不能让染病的百姓出去。”
“是，大人。”林学真作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