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快停下!”陆知鹤冲过来按住茶壶,最后一杯,喝完可就没了。
“谁说要求过分了!”陆知鹤夺过傅央手中的茶壶,给自己满上,品了一口,唇齿留香,沁人心脾。“我说你一个小娃娃不要妄自揣度老师的想法,好不好?这不,你就猜错了。”
“呵呵。”陆知鹤饮完手中了一杯,意要再倒,发觉茶壶空荡,只滴两滴便没了。“老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若想随意出入县学。给老师一个正当的理由,老师念在师徒之情,也不会剥了你的面子。”
陆知鹤在桌上轻扣两下。
傅央细心的续上热水,给陆知鹤满上。
陆知鹤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不瞒老师,我想要随时出入县学,也是为了照看茶馆。”傅央说道。
“茶馆?”陆知鹤窃喜,那不就是说,日后即便傅央不在,他也能去茶馆喝到如此特殊的茶了。“茶馆开在何处?”
“老师,我这不是正在申请嘛,只要你老同意。镇上的茶馆马上就能开张。”
“合着你连开都没开呀!”陆知鹤腾的站起身。“小女娃你嘴里何时能有句实话?性别作假,名字作假,茶馆没开就找我要随时出入县学的特令。”
“老师说哪里话,女扮男装之事,不是没逃过您老的法眼吗?我名叫秋小蕊,家住清平镇,秋水村。绝对货真价实,您老不信去问我那实在弟弟。他从小单纯老实,绝对不会期满您老。”傅央恭敬的说道。
陆知鹤现在就是面子上过不去,她知道自己只要给足了陆知鹤面子,有了台阶下,出入县学的事不是问题。
“为师看你态度诚恳,那边允了?”陆知鹤轻咳一声。
傅央把泡好的茶端到陆知鹤手边,“那学生便多谢老师了,日后得了空,老师多叫些朋友来我们茶馆捧场。茶馆不但可以饮茶,还会推出各种小吃,就连说的话本可定都与别出不同。”
傅央顺便拉了一下生意,要是开业典礼上陆知鹤能够露面,那就更好了。不过,此时得从长计议,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了便宜,就要低调一些,在讨便宜时才能不被人防备。
“秦北漠来寻过我,让我把你分到中级甲班,你觉得如何,可能跟得上?”陆知鹤总算想起了叫傅央来的正事。
“但听老师吩咐。”傅央拱手道。
“我且简单考教你一下。”陆知鹤沉吟片刻。“千字文可会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闰……”傅央挠挠头,她上学的时候可没那么多课外读物,就这几句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老师,千字文太小儿,您换个有难度。”
陆知鹤摇摇头,做对子极好,千字文都没有通背就算了,只会前面几句。他都不值该如何说这学生。
“百家姓呢?”
“老师!我都说了小儿科您老加点难度,比如什么吟诗作对,学问论辩,或者行军布阵,阴谋论计也成。”百家姓,千字文,小时候不考,她背下来也没什么用。长大之后,哪还有兴趣去看小孩儿家的玩意儿。
陆知鹤啪的一声放下水杯,愠怒自是不用说,他看向窗外的垂柳,指着柳树随意说道:“那你便以柳树为题,作诗一首。”
要是傅央再做不出来,他都该头疼要不要把傅央分到初级的启蒙班了。可是他的亲传弟子,年岁十余,青云大赛险些夺冠之人。读初级班,他的老脸要往哪儿放。
这咏柳多半是在春天,傅央脑子里残存的诗,也全都是描写的春季嫩柳出长姿态。如今是秋季时节,她一时也是想不出符合题意的,只能随意挑出一首,小做更改。
思虑片刻,便将白居易的青门柳吟了出来。改来也方便,只需要把诗句的最后两字,春风改为秋风即可。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为进度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秋风。”
陆知鹤品味过后扬扬手。“去吧,中级加班。基础需要快些补上。”
傅央知道自己过关了,躬身行了一礼。“老师喜爱我跑的茶,每日若是有空,我便来给您泡。”
傅央从内堂出来,看到岳祁仍在外面,微微点头拜别。
“老师,你看她,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傅央没有给辰乐打招呼,辰乐有些闷闷不乐,朝岳祁告状道。
“她是谁?”岳祁眉眼低垂,凝视辰乐。
辰乐撇了撇嘴,“小师叔。”
“日后不可无尊卑。”岳祁转身进了内堂。“在外等我便可。”
“哼!小竹竿怎么可以这样,自己都接纳她做小师叔了,走得时候都不值跟自己说一声。”辰乐大眼睛转动两下,不知在想什么鬼主意。
长廊上的傅央闲散漫步,脑中想着茶馆开业第一天该如何造势。
第一天说的话本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还是侠肝义胆的英雄仗剑天涯的江湖故事。
不知不觉,傅央走到了另一处院子。
“明月苑?”傅央回头,熟悉的长廊消失无踪,一片枫树林将后路遮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鬼?明飞宇那厮捐这么大个县学是为了让人迷路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枫树林中,明飞宇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便循着声音过来。他还在纳闷,入口处明明放着闲杂人等不可入内的牌子,怎的有人会闯进来。
“秋姑娘?”明飞宇惊诧,此时是上课时间,傅央不上课,寻到他这出做什么。
“明飞宇!”傅央吓了一跳,明飞宇神出鬼没,她就自言自语吐槽一下,就被人抓个现行。“呵呵,学海无涯,师兄不去上课,负了这大好时光,在外偷懒可不太好。”
“在老师的学生之中,我排第五,秋姑娘叫我五师兄即可。”明飞宇顾左右而言他。“时间将近中午,秋姑娘到了授业堂课也结了,所幸陪我在此地逛逛。”
傅央看看天色,日照当空,确实是,回去了课上的人早已散去。便也不着急寻返回的路。
“五师兄,可是有心事?”见明飞宇情绪不太好,傅央作为一个学心理学的下意识的想要了解缘由,开导明飞宇。
“师妹慧眼。心中却是积压些许愁绪,来回逛逛,想来会好些。”
明飞宇情绪不高,傅央也不好再问,有时候人并不是非要倾诉什么,有人陪伴散散步,心情也会改善。
绕着枫树林走了一圈,县学下课的钟声正好敲响,明飞宇停下脚步。“从不知师妹有善解人意的一面,方才多谢师妹相陪。”
“五师兄不也有忧虑的一面,大家彼此彼此。”每个人都有秘密,点到为止,不探查就是最好的方式。傅央顿了片刻,“五师兄心情好了不少,我便先回了。”
“我送送师妹。”
令人会心一笑,方才的事谁都不提,只当是刚遇到彼此。
远处一个黑影匆匆而来,看到两人,速度突然加快。
“谁!?”东方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挡住前路。
傅央一愣,她以为只有明飞宇一人在这儿,合着东方衡也在,不过是隐藏在暗中。
“是我,秦北漠。”人没有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东方衡收起长剑,退到明飞宇身后。
“小丫头,我一下课便去知鹤先生住处寻你,为何你会在此处?”秦北漠气息有些喘促,可知其赶路之急。
傅央看了一眼明飞宇,怎么都觉得自己像是背着相公,私会情郎。结果被相公抓个正着的妻子。“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秦北漠警惕的扫过明飞宇,那意思好像在说,不要打他媳妇注意。
明飞宇哪儿能忍受秦北漠如此诬陷,当即想要澄清,转念想起被秦北漠害的守门的事。他百思不得的报复机会来了。
“师妹,方才之事是你我的秘密,切不可说与无关紧要的人听。”明飞宇说无关紧要四个字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秦北墨,这下总该得秦北漠这个大醋坛翻天了。
什么秘密呀,不要乱说好不好,只是单纯的溜了个弯而已。傅央头要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秦北漠,你听我说,我用人格保证,我和明飞宇绝对没有秘密!”
“师妹,你无需和他解释,五师兄带你去食堂用饭。”明飞宇拉着傅央的手臂饶过秦北漠。
“不是,五师兄好歹咱们刚在散了一步,你不能害我呀。”傅央伸着手够秦北漠,奈何明飞宇力气比她大,生生拽着她走出好几步。
“明飞宇,你把话说清楚。你和小丫头到底有何秘密?”秦北漠拦住明飞宇,两人遮遮掩掩的样子,说没事谁能信。
“秦北漠,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件衣服和兄弟翻脸?”明飞宇典型的作死不带看天色。
秦北漠还未来的及发怒,傅央挣脱明飞宇的牵制,狠狠的踩了明飞宇一脚。明飞宇吃痛,痛呼一声抱着脚跳起。
公子自个儿小心,属下帮不了你了,东方三人的战场。
“你真的够了!女人如衣服?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件衣服的颜色,是怎样一种五彩斑斓的黑!”说着傅央连明飞宇的另一只也没有放过,上前来了一个五连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