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轻轻撸起自己的两个袖子，雪白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夫人打的？”柳霜不敢相信，看着又很心疼。
“嗯，”宝儿轻轻应，又问了一遍：“夫人以前也会这样打你吗？”
“没有。”以前的木心虽然私下脾气也不太好，但是从不会对柳霜下手。
宝儿把袖子放下，自嘲地笑了笑：“那大概是我不如姐姐能干，常惹夫人不开心吧。”
柳霜明白了，自她走后，宝儿成了木心的贴身侍女，日子并不好过。
木心私底下脾气很坏，好在柳霜有一颗玲珑心，很会帮木心解决问题，又能调节木心的心情，所以木心不会对她动手。
可是宝儿没那么机灵，故而木心脾气上来了，看见木呆呆的宝儿，就把所有的火气发泄到她的身上。
“苦了你了。”柳霜再次抱住宝儿，对木心的失望更深一层。
“好了，现在不是让你们俩上演姐妹情深的时候。”三儿在旁边听得十分不耐烦，木心的这些举动让他愤恨不已。
叶乔语拉起柳霜，准备出发去穆勒多的帐子。
宝儿拦住，疑问：“你们要带柳霜姐姐去做什么？”
柳霜解释：“当年，夫人让我给副统领的母亲下了毒，想要致她于死地。副统领让人找到了我，让我作证，去大首面前告发她。”
宝儿大吃一惊：“柳霜姐姐你……答应了？夫人不是待你很好，还给你许了一门好亲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亲事？”柳霜唇角扯了下，自嘲：“如果可以，我宁愿这辈子都不嫁。”
……
木心在帐子里焦急地等待。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宝儿还没有回来。
正在帐子里踱步，她忽然听见脚步声，赶紧迎上去。
却不是宝儿，而是两个面生的侍卫。
“夫人，大首有请。”
“大首？”木心心中的不安加剧，犹豫着该不该去。
侍卫却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架着木心就走了。
“你们放开我！反了天了，居然敢这么对我！”
她被带到穆勒多的帐子里，两个侍从将她丢在地上，膝盖硌着硬石子，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而眼前的景象却更加恐怖。
柳霜真的出现了，她背对着木心，趴在地上跪着。
三儿和萧辞瀚立在一左一右。
而坐在上首的穆勒多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看着她。
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她的脸上。
木心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差点跌坐在地上，却还是强撑着跪好，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大首叫妾身来，有什么事吗？”
穆勒多看了她半晌，看得她心头爬满恐惧，才沉沉开口：“夫人可有什么事情，对我隐瞒了？”
“这……”木心一开口，声音微微颤抖，“大首对妾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妾身哪儿敢对大首有什么隐瞒啊？”
穆勒多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柳霜的身上：“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柳霜缓缓起身，依旧背对着木心。
“夫人多年前，曾令奴婢在青夫人的饭菜里下风琉草，意图无声无息地毒死青夫人！”
穆勒多的目光回到木心的身上，似乎在等木心的解释。
“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木心再也撑不住了，跌坐在地上，继续坐着垂死挣扎。
“大首，他们冤枉我，当年我与姐姐情同亲姐妹，怎么可能害她！”
她发了疯似的扑向柳霜，扯着她的头发：“你这个小贱蹄子，为什么要污蔑我？”
柳霜硬生生地被木心给拽着转过了头，木心对上她的眼神，空洞、绝望，吓得一愣。
三儿把她扯开，扔在地上。
柳霜慢慢整理好自己的头发，继续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毒药和饭菜，”她顿了顿：“都是奴婢亲自给青夫人送去的。”
“不，大首你别信他们的，他们就是故意合起伙来针对我。柳霜，你不在家带孩子，处心积虑地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呵，家？夫人忘了吗？我早就被普辛赶出来了啊？”柳霜讽刺地看着木心。
木心不敢看柳霜的眼睛，爬到穆勒多的脚下，抱着穆勒多的小腿，恳求道：“大首，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
穆勒多沉默，脸上涌动着愤怒。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毒？”木心回想当年，连卖药给她的人都已经被她设计死了，而留着柳霜，完全是处于信任。
现在根本没有证据，只凭柳霜的一面之词，不能给她定罪。
木心已经想好了对策。
“当年的证据没有了，如今的却有。”
帐外忽然想起了一个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是宝儿走了进来。
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有笑，双眼也红红的。
但是目光澄澈，神色淡然，走到柳霜的身边后，直直跪下。
穆勒多隐忍着，凝眉问：“你有什么证据？”
宝儿从袖中拿出一枚印章。
穆勒多年纪大了，眼有些花，凑近了一瞧，身形一震。
“你……哪儿来的印章？”他慢慢坐回去，拿着那枚印章在指尖转着。
木心原本瞧见宝儿来，不知所以，可瞧见印章时，整个人都傻眼了，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
“这是夫人的，”宝儿依旧淡淡的，“夫人安排了几位死士在大本营，不久前，刺杀青夫人，这枚印章，就是在夫人房中找到的。”
“不！不是我的，他们……他们害我！”木心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拼命抱紧穆勒多的腿，企图让他相信自己。
“一个是你的亲侄女，多年前的亲信，一个是你现在的亲信，她们约好了今天来害你吗？”
穆勒多依旧把玩着印章，声音沉沉的。
“他们一定是……被那个外来的贼人给收买了，要害我！”
木心指着萧辞瀚，声嘶力竭：“大首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当年我母亲中毒后，神志不清，将我带去了界外的村子里，村民们都知道。”
三儿双拳紧握，“若不是我给找了药清毒，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