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苹,荣儿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不心疼他呢?”
“哼,依我看,你心疼的就只有青禾一个!好啊,你疼你抱来的女儿,我疼我生的儿子,我这就去找成泰,他不给我个交代,我踩平他成王府。”
傅正突然笑了起来:“看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沉不住气,你刚刚一直责备女儿,怎么也不想想,她那尽惹祸的个性像谁来着?青禾虽不是你亲生,却是你养育长大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其实疼她的、宠她的,又何止我这个做爹的呢?更何况你逞一时之快到成王府理论,只怕荣儿并不乐见,因为那不就断了他与莹莹的一丝希望吗?”
得夫人这才叹了口气平静下来:“哦?你这么说,我也有错了?”
傅正惘然一笑:“你若真想为荣儿好,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吧。”
青禾带着小巧和小路子冲到库房,一脚踹开木门,里面堆满了武器。青禾吆喝一声:“抄家伙!到成王府报仇!他们把我哥打成那样,我今天要是不把成王府夷为平地,我就不姓傅!”说着丢给小路子成束的枪戟,又扔给青青一捆砍刀,自己两手各持两把长管火枪。”
“跟我走!”
小路子和小巧把武器一丢,拼命拉住青禾,说这样太招摇,提着这么多刀枪,别说成王府,连傅王府都出不去。
“那好,我不带家伙,赤手空拳去跟他们谈判!”青禾不顾一切往外冲,小路子和青青跟后苦劝。
忽然小巧看见一人影在前头,惊叫了一声:“郡主,你看!你看!”
青禾定睛一看,原来是君无忌站在那里对自己微笑。
小巧凑上前低语:“有男人找上门来耶。郡主,这可是你的第一次啊!气质!气质!”说着忙替青禾整理仪容。
“你很烦啦!”青禾挣开,笑着招呼:“君大哥,你怎么来啦?”又对小巧说:“好啦,好啦,我答应不上成王府,你们安心地回去成吗?”
小巧和小路子退下后,青禾与君无忌并肩走到江边,君无忌说怕突然造访太冒昧了,所以站了一会儿没叫门。接着欲言又止地告诉青禾,他昨天进宫见了皇上,以后三兄弟间已经没有秘密了。而且他直接面对皇上也是早晚的事,只是他烦恼的是皇上要让他和建宁公主婚配,只凭皇上一句话,他就得跟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成亲,实在太荒谬了。
青禾忽然抚掌大笑:“怎么一谈起婚姻,人人都有烦恼,上回皇上召见我是为他的婚姻大事,你来找我也是为了赐婚的事烦恼,我哥也是为了他和明胭姐姐的感情而肝肠寸断。唉,你们真是奇怪!”
“你……你怎不问我为什么不愿接受皇上赐婚?”君无忌深情地望着青禾,青禾却天真地浑然不觉。
“啊!我明白了,该不是,你已经娶亲了吧?”青禾猜测道。
“没有,绝对没有!”君无忌急得站起来,一脸认真。
“没有就没有嘛,干嘛那么凶!”青禾愕然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算了,我的理由一时也说不清楚,就是说清楚了,你也未必会接受。”君无忌苦闷地说。
“我接不接受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接受才行。本来婚姻大事不能勉强,娶个你不爱的人那得多痛苦啊。这样好了,赶明儿咱们三人聚会时,我帮你向二哥提了,请他收回成命。”
君无忌默然地说:“不过,只怕诸事不能尽如人意啊……”
青禾一回到家,兰姨就试探地问是不是刚跟吴君无忌见面了,青禾毫无心机地回答是的。却见兰姨表情不悦地说郡主已经长大了,无论她怎样苦口婆心劝她要跟君无忌保持距离,她就是不听。
“为什么不能跟他成为朋友呢?兰姨,你认识君大哥吗?为什么你对他成见这么深呢?”青禾十分不解。
“因为他爹是个出名的大汉奸!”兰姨突然大吼出来:“君不群引越兵入关,他是个叛贼!是全天下人的笑柄!”
“哎哟,兰姨,你小声点,这话被外人听到是要杀头的!不过,我的父王、母亲都是越人,那我也是越人,这恨君不群……好像,好像跟我没有关系吧?”
“这,唉,格格啊,我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呢?”
夜深人静,兰姨悄悄走近祠堂,悬挂着“凛义堂”匾牌的祠堂入夜后显得幽森诡谲。兰姨推门进去,站在牌位前不由想到十八年前,目睹蜀帝在傅正面前托孤自刎的情景。当年她改扮成民妇,寻到傅王府门前,正好看见年幼的青禾在台阶前摇摇晃晃地骑木马,突然一半在台阶上悬空了,兰姨一把上前抱住,紧紧护住青禾跌下台阶。得夫人见了大为感动,认为兰姨是青禾的守护神,就此将兰姨留在府中了。
兰姨在蜀帝的灵位前默祷:“请皇上指引青禾,远离仇敌,千万别陷进去啊。”
就在这时,傅正在暗中窥见祠堂门打开,急忙趋前查看。兰姨觉察有人,立刻起身遁去。两人在祠堂门前短暂打斗,兰姨用脚尖挑起一团尘沙,傅正当场失掉兰姨的踪影……
成王府外,青禾带着小巧和小路子悄悄地来到院墙外,用叠罗汉的方法翻爬进去。青禾说成家不许哥跟明胭姐姐在一起,只好把明胭姐姐偷出去,让她跟哥一起私奔,远走高飞。三人非常带劲儿地交互掩护,但忽然不见了小巧,无暇顾及。摸到了成明胭房外,推门进去,成明胭惊醒,一听到要跟傅荣私奔,犹豫片刻,就换衣随青禾溜出房门。
小巧一边摸索一边哭丧着脸嘀咕,没想到巡更家丁迎面而来,小巧躲闪竟跌进成安房内,成安从床上弹跳起来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小巧自作聪明地回说:“打更的。”
成安一听大叫:“女人?打什么更?站住!”
青禾拉着成明胭往大院跑,突然锣声大作,成群家丁举火把冲出,把两人团团围住。小巧被成安推到中间,成泰也闻声披衣而出,成明胭一见往前跪倒,成泰一掌怒掴过去。
青禾挺身大喊:“臭老头,别为难明胭姐姐!是我要带她走的!”话声没完,就被两名家丁挟持住,成安拳脚相加,把小路子压倒在地。
“住手!”青禾使尽全身力气大叫。
成泰狠狠说道:“哼,我倒要亲自去问问傅亲王,她的女儿怎么敢来偷我的女儿?”于是浩浩荡荡地带着众人往傅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