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傅荣安静地坐在一角。成明胭带着一名丫环,提着食盒进来。
傅荣看见一阵惊喜,立刻站起来说:“明胭,你不该到这种地方来的。”
“我不该来,难道你应该?本来青禾也要来的,我怕她太冲动,所以……”
“青禾她去找过你?”
“你妹妹的脾气你该很清楚,她把真相都在我父王面前说了。我父王正在气头上,只当她胡闹。我能体会你爱护妹妹的苦心,可是……你难道没想过我们的将来?因为我弟弟的事,我父王已经警告我不准继续跟你交往了。”明胭两眼饱含泪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比翼情深,傅荣闻言,不禁心痛至极。他难过地说:“明胭,错误已经造成了,就算我不出面认罪,你父王对傅家的怨恨还是存在。不管怎么做,我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了。”
成明胭心如刀割,一筹莫展。
成王府内,成泰听见成安屋内丫环呼叫声,快步赶来,进门便看到成安抚着胸口坐起来,成安一见成泰就迷茫地问:“父王,出了什么事?我怎么……”
“安儿,你总算醒了,谢天谢地!你在秋猎大典上被傅荣暗箭射伤,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怎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成安努力回想:“啊!孩儿记起来了,我跟傅荣同时追猎彩鹿,但放箭的人在我后面,我回身时被他射中,而傅荣在我的旁边,所以我肯定绝不是傅荣。”
成泰闻言心想难道真的另有疑凶?当下紧皱双眉,表情深沉。傅荣已被收监,那现下如何是好?
青禾一直追缠着小路子问有什么方法可以混进皇宫,只要能进去,让她扮太监都行。
小路子被缠不过,忽然灵机一动说:“有啦!皇上登基以来,每月初一都会亲自上护国寺祭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说不定……”
青禾喜出望外:“初一?今天不就是初一吗?”于是拔腿就往外跑。
莫临风出巡的队伍,绵延浩荡。青禾骑着白马,心急火燎地朝队伍狂奔。前导的统官见来人来势汹汹,立时拔刀呼喝,青禾还要往御前直闯,却被侍卫拥上压制在地,青禾大呼:“皇上……冤枉啊……皇上……”
莫临风闻声似乎有点耳熟,命图德海前去查看,见统官正要刀劈青禾,立刻大喝:“住手,皇上有旨,别伤人命!”
统官松手,莫临风抬头看到图德海,万分惊诧:“你……你不是风二哥家的那个仆人吗?你真的来当太监啦?”
忽然图德海身后行伍分开中路,依序跪倒,莫临风下了轿,翩翩走来,见竟是青禾,也愣住了。
青禾两眼圆睁,张口叫了一声:“风二哥!”
“圣驾面前,还不跪下磕头!”图德海轻喝。
“你们,你们装皇帝装成这地步,会不会玩得太过火啦?”
“哈哈……三弟,你看这阵仗,像是装出来的吗?”莫临风一阵白眼,这三弟还真是天真!
“那你……你当真是当今的圣上?万岁爷?”
“如假包换!”
青禾听罢,两眼一吊,当场软瘫晕去。
待她回过神来,莫临风体贴地问她头还晕不晕,青禾要跪求恕罪,莫临风本能地搀住,发觉不妥,赶紧问她是否为傅荣的事而来,又好奇地问:“傅荣顶罪一事,朕早就清楚了,你喊他哥哥,那……你应该是傅亲王的二公子?”
身穿男装的青禾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
莫临风说一定会帮她处理傅荣顶罪的事,但要说是因为马失前蹄才误伤成安,马儿又不会说话,不能就此把罪推到马身上,必须要能证明才行。想了一下,就命图德海取弓箭来。
“看见前面那棵树了吗?大概有七十步之遥吧,这样的距离不算太远,朕给你三次机会,只要其中一次射中树干,朕就信了你。”说罢把弓箭递给青禾。
青禾愣愣地接过弓箭,心里想着这是救哥哥,也是救全家唯一的机会,不免大大地紧张起来。第一箭射出,竟离目标甚远,第二箭又落了空。别说青禾,连一旁的莫临风也跟着紧张了!
莫临风叹道:“你再射不中,朕就是想帮也帮不了啦……”
青禾拉第三弓时,双臂不自觉地颤抖,莫临风忽然说:“慢着,朕想了想,这样的难度不够,很难测出你真正的实力,图德海,去找个西瓜来。”
图德海捧着西瓜来了,莫临风命他站到百步之外,把西瓜顶在头上,要青禾把那西瓜射下。
图德海苦着脸顶着西瓜,心中很是不愿,皇上也真是会挑人,这……那么多小太监怎么不用啊,非要找自己嘛!呜呜……
青禾见人命关天,更加紧张,但又不得不遵命。她一咬牙,“嗖”的一声,箭便离弦飞出,这图德海何等聪明了得?眼见箭锋偏离,他就横跨半步,用头上的瓜接到了箭,莫临风抚掌大笑,对图德海说:“好!好,不辱使命!”
青禾明知莫临风有心放水,虽然过了关,却觉得受辱,十分不服气,捡起地上的弓箭射去,这一次,箭矢稳稳地钉在树干上了。
“哈哈,看吧,朕看人,从不看走眼!嘿嘿,我知道你刚才是太紧张了。三弟,围场发生的事,朕早有主张,是傅荣也好,是你也好,我相信这只是单纯的误伤,没有人会故意这么做的。朕不愿看见皇室的人,因为这点小事失和,搞得满城风雨,乌烟瘴气的。这事我会处理,你大可放心。三弟,咱们三人是一同打过架、一同喝过血酒的拜把兄弟,我很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你能答应我,继续当我是风十三,风二哥吗?”
“呃……凭良心讲,这似乎有点难。”青禾窘迫不安地说。
莫临风则是既失望也无奈又伤感。他就知道,一旦他和君大哥发现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再也不能以兄弟相称了,莫临风此刻竟有些讨厌自己身上的这身龙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