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在围场闯了祸,恐怕这个秘密还不会揭穿呢,那就真是君不君,臣不臣,一塌糊涂了。对了!二哥,你帮我解决了困难,太后那边你怎么办?我不懂,太后为什么要向宗人府施压,改判我哥重刑?”
“此事多半是韵贵人的私心,在太后面前混淆真相。本来她关心自己的弟弟,倒也情有可原,但朕不愿她介入太多宫廷事务,逾越了分寸。”
“看来皇上是不太喜欢她?”
“你知道,母后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她也许是一生强势惯了,所以自登基以来,我几乎是在太后的压力下成长,学习如何做好皇帝。我尊敬太后,但并不代表我乐于接受她为我安排的一切。太后安排成暖玉进宫,用意十分明显,只是,她们越刻意,朕越是反感。”
“你要自己挑老婆?呃,我是说,您想选自己喜欢的人做皇后?”青禾因哥哥之事已解决,就又调皮起来。
“那当然,朕不是傀儡皇帝,婚姻大事怎么能由别人作主?”
青禾心想:“唉,如果做皇帝的连自己挑老婆的权利都没有,不是比做普通人还不如吗?”不禁轻叹一声,倒是同情起这位皇帝二哥了。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莫临风还有政事需要处理,所以青禾便识趣的回家了。
解决了哥哥的事情,她一路轻松地回到家,却见一干官兵在大院,见了她就拿着铁链直走过来。
青禾吓了一跳,岂知那官兵原来并不是冲着她去的,而是不由分说地把铁链往她身后白马的马颈上一套。
官兵转头对傅正说:“王爷,先前宗人府错判,如今元凶既已到案,当即释放荣世子,属下等告退了。押下去!”
傅王府众人一头雾水,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天图德海拿着莫临风手谕展示给群臣看,只见白纸上似字非字,只有笔劲十足的写了个“口马”字,众人当场呆住,议论纷纷,图德海笑着说:“各位大人都知道囚犯的囚字怎么写吧?只要诸公用心揣摩,自当知道圣上的意思了。”
其中一名大臣猛然会意:“呃,这囚字去人,以马代之,莫非皇上是想……”见图德海在旁微笑点头,心中便有了主意。
“是了,老夫这就回去,下令缉拿元凶归案!”
慈宁宫内,成泰和暖玉父女跪地饮泣,太后怒气冲冲地说:“真没想到,皇上会糊涂到这个地步!为了包庇傅家,竟不惜违背哀家的旨意,真让哀家寒心。”
“姑妈,现在除了您,再没有人肯替咱们成家说话了……姑妈,您何不亲去乾清宫,找皇上问个明白。”成暖玉虽哭着,却仍口齿伶俐。
“哀家不去!皇上想敷衍了事,哀家偏不依。明日早朝,哀家要亲自上殿,看看他在群臣百官面前如何自圆其说。你们起来!”
太和殿上,群臣正悄悄议论宗人府关进了一头畜牲,这可是越国立国以来,最新鲜滑稽的大事,皇上这玩笑实在开得太大了。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怎么太后也亲自临朝?”
群臣参拜以后,图德海宣旨,有奏者出班,但却无人,等了半响,太后轻咳:“咳!皇上,哀家有话要说。哀家听闻宗人府大牢破天荒关进了一头畜牲,想必是皇上做的决定。自从皇上亲政以后,哀家已多年没有上朝了,如今朝廷里出了这么离谱的事,哀家震惊之余,很想听听皇上的道理,相信诸位王公大臣也有同样的疑问才是。”
莫临风不疾不徐地起身说:“母后,即使您不提起,儿臣也要向大家说明原委。是的,是儿臣下的旨意。但显然会有人对朕这样违反常规的决定心有不服。”
莫临风目光扫向成泰:“安世子在围场发生意外,傅王府的确难辞其咎,成亲王爱子心切,力促严惩不法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就朕研判,傅荣绝不是蓄意谋刺成安,否则绝不会用刻了自家姓氏的箭矢。此案发生以来,朕常寤寐寻思,若是发生在平民百姓身上,他们会怎么做?受民之托,高高在上的我们,难道愿意看见百姓们为一件单纯的意外,从此怒目相向,水火不容吗?”
众人都觉得皇上说的有理,倒也无人反对。
见没有人有意见,莫临风接着说道:“朕相信,所有为官者,都希望社稷安祥,百姓和乐,偏偏大多数在朝享高官厚禄的,自以为与寻常百姓不同,于是斤斤计较,有仇必报,宁可负人,绝不让自己吃亏。身为国家栋梁,不懂返躬内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如何能树立典范,引领百姓呢?今日宗人府关进马匹,是形式意义大于实质意义,朕想强调的,是先皇常讲的忠恕之道。成、傅两府同为皇亲,又是世交,再说安世子的伤势也已大愈,朕实不愿两家为此事失和,坏了皇城和谐。成亲王,朕的用心,你应能体会。众卿如没异议,以后就不许再妄自议论。记住,维持皇城的和谐是最重要的。”
群臣额首,都觉得莫临风的说话精辟有理,成泰却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