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这个地方的人,摄政王失踪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然而除了唏嘘一声之外,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为了救人而落得如此下场,说实在的,他们对王爷确实是怀抱感激,但是让他们舍出性命去寻找,那还是万万做不到的。
以至于现在最多也就是口中谈论两句,言辞之中表达一下对那位王爷的敬佩,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了。
然而那快要被他们忘之脑后的事情,却因为面前王妃的到来而又逐渐浮现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前。
没错,事实就摆在眼前,摄政王确实是为了救人而失踪的!
那天在洪水来临的时候,一棵小树已经被没到了一半的高度,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那树上还有一个孩子,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被周围的景象吓得只能是放声大哭,做不出任何反应。
那哭声让人揪心,所有已经逃到了安全地方的人,都是为之动容,可是也就仅仅限于同情罢了,在那样的天灾面前,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无动于衷。
就连那孩子的母亲也只是在最高处放声大哭,不敢亲自涉险,毕竟那夺人性命的洪水不知何时就会来临。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只有一个人逆着人群,这个人就是他们北越国的战神,整个国家的守护者,摄政王韩靖轩。
他速度极为迅猛,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就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所有人的心都是为之提了起来。
只可惜上帝似乎并不眷顾大家,几乎是同一时刻,洪水就仿佛是挣脱了束缚的饿狼一般,朝着自己的猎物冲了过来。
在这种生死关头,韩靖轩并没有选择扔下自己怀中的那个孩子,而是选择手腕发力,直接将孩子朝着人群的方向扔了过去。
但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最后那孩子自然是没有意外的被人接了下来,而摄政王韩靖轩的身影,也就那样被洪水所吞噬。
反应过来的大家都僵在了一旁,没有人敢去回想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更不想想起自己刚刚冷眼旁观的漠然。
直到今日这个女人的到来,那天的场景似乎又重新浮现,但凡是那天参与了这一幕的人,他们的眼中都出现了几分惭愧的神色。
叶安良看着面前明显消瘦了许多的邹七,心中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应当如何诉说。
“有消息了吗?”
邹七知道自家王妃究竟是为什么找来,然而正是因为心里清楚,所以才会更加的不敢面对。
王妃是过来找王爷的。
从京城到这里,百里有余,消息传过去到现在不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可想而知叶安良这些日子一定是风雨兼程。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倘若不是因为在最近的那个小镇的客栈上休息了一晚,怕是那狼狈的样子比这里的难民也好不了多少!
“没有消息,不过现在手下们正在大力的搜索之中,顺着那天洪水流去的地方,要不了多久想必就能得到结果的。”
邹七在此时此刻也只能是给出这些略显苍白无力的安慰,至于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找到,这确实是一个未知数。
在那样的天灾面前,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就算是真的侥幸没有死亡,怕是十有八九也是身受重伤,处于九死一生的时刻。
得不到及时救治,最终的结果想必还是……
叶安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道:“带我去你们在这里休整的地方,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叶安良现在人已经到了这里,所以她的话自然不敢有人反对,就连平日里看她有些不顺眼的邹七都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而是一本正经的把人迎了过去。
平日里王妃看上去并不如同普通的女子一般温婉,甚至就连最基本的贤惠都做不到。平日里稍有不慎就能把整个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偏偏这样的一个人还在王爷的心间上。
说实在的,对于这没有半点女子模样的王妃,他实在是难以心生好感。
不过因为那是王爷喜欢的人,所以那种不满也只能是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还是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在叶安良身边追随的时候,不多是毕恭毕敬,但最起码也是有求必应。
时至今日,那些许的不满随着叶安良的到来而悉数散去。
曾经的他们常常会在一起探讨,赫赫有名战神王爷究竟会是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天底下又有什么样的人能够与他比肩?
直到这一次,他才终于意识到,虽然看上去平日里有些不太靠谱的叶安良,实际上却比那些循规蹈矩的女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至少在发生这样事情的时候,换做普通的女子怕是只会哭哭啼啼,在京城那边提心吊胆,万万没有这样的魄力孤注一掷的跑过来。
随后的时间,他把那天发生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最后带着几分担忧的开口:“王妃,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属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倘若到时候王爷没有找到,就连王妃你都是下路不明,那你让我如何对王爷交代?”
叶安良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就连听到这话也只是略微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邹七欲言又止,然而看着面无表情的叶安良,最终那些规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只能是叹息一声,摇着头走了出去。
关于王爷的事情,就连他们这些下属都感觉到了那种为之揪心的情绪,那么已经与王爷成为夫妻的王妃,心中又会有多么难过呢?
他们毕竟没有办法做到设身处地的去感受,但想必那种感觉一定比他们要强烈许多。
应该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想通了也就好了。
在他走出去以后,叶安良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池暝。
许是因为刚刚遭遇了那样的灾难,此刻这里的条件简陋的很,池暝脸上带着几分嫌弃的坐在那把临时凑来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