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看着简唯的脸不像在开玩笑,季司深那两道剑眉再一次的揪在了一起。
“唯唯,我知道你怪爸爸,只要你平安无事,爸爸可以不来打扰你!”
程宇还以为简唯还在怪他,老泪纵横,痛苦极了。
“不…不…您是程前…哦不!您是爸爸?”简唯感觉头更痛了一些,有些语无伦次,她用手敲了敲自己绑了绷带的头说到:“我怎么也想不起您的脸了……”
“什么?”
程宇停止了哭泣,愣愣的看着简唯,他似乎没太听明白简唯话里的意思。
她这是失忆了吗?怎么会不记得程宇的脸?
可她和程宇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见过,难不成她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想着这些,季司深脸沉了几分,问道:
“唯唯,你还记得来米兰之后都发生什么了么?”
“记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很清楚,我记得我昏迷之前救我的人好像是陆南泽。”
简唯摊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生父、一个是自己的丈夫,相比世界上最亲的两个男人都在她面前了吧。
只是,她竟然记不起自己生父的脸了。
“那你刚刚说不记得程前辈的脸是什么意思?”
自从季司深知道程宇是简唯的生父以后,对他的称呼也从老头变做了程前辈。
这一改变,让简唯和程宇都有些暗自惊讶。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忘记任何事情,但我却想不起任何人的脸。”
简唯快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只能记起季司深一个人的脸,于是顿了顿说道:“除了你,冒死我只记得你一个人的脸。”
话音刚落,简唯清楚的看到季司深因为过度操劳有些弯了的后背瞬时挺了起来,脸上还写满了傲娇之色。
“唯唯,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程宇有些焦急,担忧的问道。
“不,爸爸…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不记得任何人的脸,就像我刚才看到你,根本不认识了一样。”
见程宇依旧一脸迷茫,简唯想了想,又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记得有这么个人,却不记得这个人长什么样。”
季司深已经明白了简唯的意思,他只是默默的在那里思考,这,算失忆嘛?
“我现在,头很痛,可以睡一会吗?”
“你先休息,爸爸等晚上再来看你。”
很显然,程宇并不相信简唯的话,悻悻然的离去。
季司深扶着简唯躺下,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简唯脸上划出一道苦涩:“连你也不相信么?”
相信,怎么不信!季司深只是好奇 ,好奇简唯真的只记得他一个人,还是有别的什么人,比如阴魂不散的林少御?
“我的意思是,你只记得我一个人的脸么?”
简唯闭着眼睛点点头,当她拼命想记起其他人的脸时,头就疼的厉害,这种钻心的痛,只能迫使她不去想。
现在,她脑海中的回忆都从图片变成了文字形式,你一个人在她的记忆中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你先睡一会!”季司深记得大夫说,简唯要多休息。
“好,你也休息一下,而且你都臭了!”
季司深在简唯床边守了五天,很少吃睡、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汗味。
“这叫男人味!”他紧紧盯着简唯,嗓音低沉。
一张冷脸若有似无的显出点窃喜。
简唯不解,不知这男人到底在暗喜什么,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一觉起来已经是下午,洁白的房间里除了各种设备只剩下一个外籍护士。
那护士见简唯醒了,连忙上前用蹩脚的英文询问简唯有没有什么需要。
简唯摇了摇头。
“狗屁!滚!给我换人!换人!”这标准的季司深式咆哮,在这一刻竟然让简唯倍感亲切。
她努力起身,扶着墙忍着浑身的酸痛寻声而去。
“季少,意大利最权威的神经内、外科全在这了,再换可就没人了!”
陆南泽优雅的坐在写字台前磨着咖啡豆,语气不急不躁的体现道。
“连个解决方案都没有,狗屁!”季司深看着这一屋子老外就觉得头疼。
刚刚经过这群专家会诊之后,竟然得出结论是简唯得了创伤后遗症。
而他们给出的解决方案竟然是:无解。
如果这也叫专家的话,那国内那些号脉诊病的老中医就是神仙了!
“少爷,刚刚美国那边回了电话,说少奶奶这种情况只能靠家人的关心慢慢恢复。”
“恐怕季少没这个耐心吧。”陆南泽冷笑,他才不相信冷面罗刹般的季司深能有这个耐心呢。
“无论怎样,我都是她唯一记得的人。”季司深丝毫没把陆南泽的话当回事,斜着眼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林瑞见两位大少剑拔弩张马上又要开始新的一轮争论,马上摆了摆手,示意这群大夫先行离开。
现在,简唯唯一能认出来的人就是季司深,也就是说简唯对季司深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和依赖,所以季司深的内心竟然有些希望简唯一辈子都只认得他一个人。
“季司深。”一个清丽的女声从办公室门口响起。
季司深一回头,看着头上包着纱布的简唯正伏在门上,吃力的站着。
此时,他已经洗了澡、剃掉了蓬乱的胡子,换上了干净的衬衫,他三座并做两步走到简唯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还有余温的沙发上。
一束斜阳刚好打在简唯身上,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你一如既往的帅气,这便是幸福的模样吧?简唯看着季司深那消瘦的轮廓,眼里满是浓情。
这一刻,能不能找到Amy已经不重要了,她选择相信季司深,相信季司深不会出轨,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只要,他还在身边,一切就都是刚好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了?”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就想下来走走,刚好听到你在发脾气,就来找你了。”
简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病情,经历过一次生死,她能不能记起别人的脸,对她一点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