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话就此结束,陈启山在草丛里走着,手上拿着匕首不时将锋利的灌木截断,脚下的草也被他踩踏平缓。
来时凶险,现在倒是好走了。
路好走了,赵新如也没那么小心了。
来了几天也没把药采齐全,正好现在趁着陈启山给她开路,采药回家两不误。
陈启山的行动力是不容置疑的。
两人才走了半天,赵新如就远远的看到了村子笼统的全貌,这是条陌生的路,赵新如探索着记忆,完全没有印象。
身后忽然没有了脚步声,陈启山也停下了脚步。
山间翠峦叠嶂,手边不知名的野花开的茂盛,远处云雾缭绕好似仙境,眼前女人沉思的眸子凝如水珠。
收起了匕首,陈启山走到了赵新如的身边。
“你相信重生吗?”
陈启山才站定,赵新如莫名的问了句话。
看遍群山方知小,从前的赵新如心胸只能放心一个陈启山,如今看过了生死,看过了悲悯欲绝,倒是忽然感叹起来。
她像一个耄耋老者。
“不信。”
陈启山不假思索。
这话放在以前,可能他会过过脑子,可在部队上几年,接触到了真正的科学,也认识了更多的迷信骗术,他现在不信。
只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人世间的生死都是天定的,说人定胜天,也说天命难违,呵!”
赵新如倏然轻笑。
脑子里闪过山上那人的面容,嘴边的笑容逐渐散了下去。
“你在担心他?”
“是!”
对于陈启山,赵新如如实回答,她是担心山上那人的境况。
毕竟……
本想说什么,忽然后背生出寒意,下意识的去看陈启山,只见半张浸染了冰霜的俊逸侧脸。
男人转身离去。
陈启山背影健硕,那两支腿白杨一般挺拔,就算是再崎岖山路也走的平稳,速度更是一点都不输平地。
可赵新如不行。
这几天没睡好,没吃好!
都快要累死了,现在还要去追陈启山,真是要了命了。
一路上追赶不停,天色将近的时候,他们进了陈家的大门。
“可算是回来了。”
赵玉梅一见自己儿子和赵新如,顿时就哭成了泪人。
到底是回来了。
深山老林的,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让村里的民兵也未必能活这么长时间,哭够了赵玉梅才想起问事情的缘由。
“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赵玉梅抹着眼泪问赵新如。
此时的赵新如面色稍有憔悴,头发整齐整个人精神还不错,别说是伤口,就是泥污也没有见多少。
这样子让赵玉梅有些意外。
整整八天,赵新如一人在山上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能知道。
可那人……
她是答应了他的。
“我在山上迷路了,遇到了猎人以前的茅草屋就住了下来,然后等了几天启山就来了。”
赵新如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事实就是如此,只是一半真一半假。
“妈,她这几天也累了,我带她先回去了。”
陈启山忽然开口。
一只大手忽然将赵新如的手包裹,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被一股惯力带回了房间里。
脚底踉跄还没站稳,嘭的一声,房间门就被死死的关上了。
屋子里很冷。
男人冷眸瞥了一眼赵新如,黑潭似的眼睛里似乎有不见底的阴寒。
陈启山抿着唇。
黑色的发丝将他的脸越发衬托出苍白,一天一夜的搜寻,让他有些疲惫,只是那双眼丝毫不锐利。
他沉默不语。
男人的手太有力,此时赵新如觉得手掌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尖锐的疼让她想要挣扎,微微的动了动,没有丝毫减轻却让男人的手指如钢筋收缩,更加有力了。
掌骨连接脉络,连带着手腕都疼的发麻。
“你松手。”
赵新如皱着眉,疼痛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弄疼我了。”
她是真的疼。
可男人似乎没听到,转过脸正对着赵新如。
“为什么要撒谎?”
陈启山最讨厌的就是撒谎,他不喜欢被骗,更不喜欢有人当着他的面撒谎。
撒谎?
赵新如一愣。
原来陈启山是为这个生气的。
“我只是做到了我答应别人的事情。”
“答应别人的事情?”
陈启山带着压迫里死死的盯着赵新如。
孤男寡女在山上,现在又不肯说实话,甚至面对他,赵新如都没有解释过一句话,这难道是正常的?
莫名的一股焦灼从胸膛里窜出来,一下占据了陈启山的大脑。
他整张脸倏然冷了下来。
男人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可抗力的威严,缓缓的走到了赵新如的面前,将她逼倒在床上。
身后是坚硬的床,眼前是近在咫尺的男人。
赵新如已经退无可退。
陈启山看着女人的脸,眼睛里带着军人特有的震慑力,配着那张威严的脸,让赵新如下意识斗了一下。
不是怕,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心脏砰砰的跳动着,她甚至能感知到逐渐加快的节奏。
他们近在咫尺,赵新如感受着男人喷薄在她脸上的热气,甚至都能出清楚陈启山的睫毛。
理智在崩溃。
赵新如在男人的注视下,反手运用灵力,想要稳住心智。
玄力催生却没什么见效。
她倏然咬上了嘴唇,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一双眼也不再躲闪,直直的面对上了男人的眸子。
无声的战场,还没一秒,赵新如就败了。
这是野兽吗?
那双眼里的张力,是她不可匹敌的。
陈启山看着女人避开的视线,冷唇开启:“你是陈家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清楚,记住,现在你还是我陈启山的妻子。”
妻子?
赵新如心脏猛地一紧。
前世的种种一下出现在脑海里,病床前的父亲,赵家惨死的母亲,就连对她真心的堂姐都受到了牵连。
一瞬赵新如如同雷击,猛地对上陈启山的视线。
异常凶狠。
“妻子?”
赵新如冷冽:“你陈启山又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这些年你把我当做妻子看吗?你的字典里妻子就是用来冷落的吗?”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