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好不容易顺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吐词清楚的说：“我说这牛奶啊，很贵，说你真是舍得花钱。”
说完就打算骑着车继续去给下一家人送水去了。
可是话说了一半，赵新如岂有将人放走的道理。
于是将王大爷拦下来，说：“王大爷，您说清楚，这个牛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见到赵新如一脸不清楚的样子，王大爷也就将车停在一边，看着给赵新如说。
“这牛奶啊，是奶牛场特供的，平时价格就高，别说是喝了，一般的人家，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王大爷说的真诚。
但是赵新如就不一样了，她知道这个东西在现在来说一定很稀有，但是不知道这么稀有。
想到陈启山之前的工资情况，猜想到他能每天买来这牛奶估计也是不容易的，既然如此就不要再麻烦了。
转过身看着眼神里跳着希冀目光的小孩，等着她去热牛奶的样子。
忽然心中有点酸涩，但是还是决定跟他说。
“对不起，这个牛奶我以后不能再给你了，这不是我的，是一个叔叔很辛苦从外面买回来的，我现在要去还给叔叔，你要乖，好不好？”
给小孩将衣服往上收拢一下，摸了摸小孩的头，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满脸的不舍。
看到小孩跑开的身影，赵新如这才拿上牛奶，慢慢的的往 大队走去。
出门后要穿过热闹的集市才能到大队部。
有些小贩看到赵新如出来了，就跟身边的人嘀咕着什么，但是赵新如走进的时候，又齐齐没有说话，等到赵新如走过了身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农村的妇女，也就这点爱好了，赵新如也没有管。
“小光，你等等。”
赵新如远远的看到小光，叫了一声。
远处的小光停下了脚步，但是只是一瞬间，前面的人用更快的步子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这下赵新如有点摸不清楚情况，小光这是怎么了。
连跑两步，拉住小光的衣袖，喘着粗气说：“小光，我叫你呢？”
挣脱了赵新如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没有好气的说：“你喊我干什么？”
气鼓鼓的将脸别向一边。
赵新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小光，但是眼下的事情比较重要，回头再问问也行，或者问问王大爷也是一样的。
“你怎么了。怎么见我这么爱答不理的，我找你问点事情。”
听到赵新如说有事，又想起之前陈启山给自己的交代，虽然很不想给赵新如说话，但还是耿着脖子说：“什么事？你说就是。”
赵新如也不在意小光的态度。
“是这样，我想知道上次在大队部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不确定小光和陈启山的关系究竟如何，还是没有直接时说名字，但是赵新如知道这两人是一定是认识的。
听到赵新如在问陈启山，小光就更加不开心了。
脸色比之前还难看，说：“你问他干什么？”
但是这个话赵新如一听就知道，小光一定知道陈启山的情况。
“我就是问问，他在哪里，我有点事情找他。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听到赵新如这么说，小光一愣。
视线流转之间，小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来淡然的表情忽然就冷了不少，他看着赵新如没好气的开口。
“不能，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就好了。”
面对着小光这个态度，赵新如莫名。
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他，赵新如也不知道。
忽然沉默。
见到赵新如不说话，还以为这个女人依旧是那么没良心，小光气的说了一句“要是不说就算了，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赵新如连忙拉住已经转身的小光说：“唉，等一下，你要是不带我去找他也行。”
小光看着赵新如的眼神愤愤，却还是犹豫了了一才冷冷道。
“嗯。”
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小光看着别处，等着赵新如的回答。
赵新如将自己手中的牛奶递到小光面前说：“这个牛奶你帮我给他，就说谢谢他，让他以后不要再给我买了。”
可是小光看着牛奶，明显更生气了，胸腔十分明显的起伏。
一把将牛奶夺下来，恶狠狠的说：“不要算了，省得陈哥每天还那么辛苦，现在还生病了。”
“你说什么？”
赵新如一惊。
面对着女人急切的眼神，小光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毕竟陈启山对于赵新如的态度，他是清楚的。
只是有些话，不是他该说的。
小光直直的看着赵新如，良久才吐出一个地址。
沿着青石板，赵新如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了，结果眼前的事一个个看上去十分破旧的楼房面前。
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周围没有人烟，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很是荒凉。
要走进去的时候，踢到门口的一个木头。
“是谁？”
凌厉的语气，就算是很沙哑的声音，赵新如也能感受的很清楚。
楼道里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空气，脚下的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就算是以前，陈启山也从未踏足这样的生活环境。
他来江城干什么？
一个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可赵新如不想去想，心头的哽咽硬是咽下去了。
声音来自二楼，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门口放着木架和水盆，赵新如走过去，看到上面挂着一个毛巾。
灰色，边缘发旧。
应该是这里了，赵新如敲了门，良久，门里才传出一声，“进来。”
声音依旧沙哑。
赵新如推门进去，屋里依旧昏暗，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她只看到屋子里的简单潦草。
眼前开始发黄，然后适应黑暗。
“牛奶已经送去了？”
男人的声音冷冽，带着一点不可察觉的虚弱。
赵新如没有说话，逐渐情绪的视线开始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发黄的墙壁上斑驳着旧报纸，褐色的霉菌在报纸上大肆渲染，上面字迹已经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