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宁的笑容倏然凝固在脸上，来自身后的寒意是他不自觉开始警惕。
那种气息太明显。
无数次的缠斗中，面对着每一个妖魔鬼怪都会有的感觉。
是杀意。
陈启山想让他死。
身体的本能总是大于思想，几乎是瞬间，杨振宁便起身躲开，远远的站在陈启山的对立面。
只有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才没有机会下手。
他眼中的警惕被陈启山看到。
此时，陈启山身上的杀意竟然一下消失了，“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如果不知道还不意外，看到他的杀意又那么迅速的做出反应，这种人不会面对着赵新如的反常没有一点反应。
那么只说明，他一早就知道。
杨振宁也不矫情，看他放下了杀意，点点头，“我一直都住在山上，经常看到她来山上，怎么了。”
“经常？”
陈启山意外，“你说的经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一年前。
还是杨振宁亲自带着赵新如上山修炼的，但是他没说，反而是顺着陈启山的话往下，“应该是最近吧，还是以前，我记不清楚了。”
这话说跟没说区别不大。
陈启山黑冷的眸子盯着杨振宁，想知道他的真实性。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每天在山上连几点了都不知道，你看着我我就能记起来什么时候看到过她吗？再说了，山又不是我家的，新如想看看太阳看看月亮我也管不着。”
杨振宁说着。
这话没问题，但是听到后半句，陈启山眼前一亮。
“你们很熟？”
“谁说的？”杨振宁本能的想要反驳，脑子里回放了了一边刚才的场景。
应该没有那句话说说错了的。
可是面对着陈启山黑亮的眼睛，他知道陈启山一切都知道了。
于是干脆也不等着陈启山问，便解释道，“赵新如现在是我的徒弟，跟着我学医术。”
灵力的事情太过于玄幻，杨振宁觉得还是暂时先不说的好。
以后要是陈启山真的能好好跟赵新如过日子，再说也来得及。
“你的徒弟？”
陈启山意外，当年最容不下赵新如的人竟然收了她做徒弟，“所以，你就跟着自己的徒弟看她一个人坐在山上连问都不问？”
……
杨振宁舌头打结。
真是一句话说错，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明显的迟钝让陈启山的眉头皱了起来，陈启山冷冷的问道，“你教授她医术，难道就不觉得她这样是不正常的？”
“我……”
杨振宁被问的来了气，冷着脸回答、。
“新如这么大的人了，看看日出怎么了，她这样怎么就不正常了？”
“一个正常人会在山顶上坐一夜，一次是偶然，那么连续一周呢，还是偶然？”
显然不是。
杨振宁被问的语塞。
赵新如有灵力的事情不能现在就跟陈启山说，就算是要说也要等着赵新如本人同意了，不然他也不能做主。
可是显然，陈启山不光是人高大威猛。
连脑袋也好用。
杨振宁被问的没话说，心里着急结束话题，随口便说道，“跟你说了是医术，新如在等着一种药材、”
“药材？”
陈启山好奇，“什么药材需要连续一个星期天天晚上在山上守着？”
“地皮草。”
被问的杨振宁想都不想，本来就有这一味药材。
地皮草陈启山知道，在石头上一种粘膜状的东西，平时像是一团水在石头上，可是到了晚上就变成一片苔藓一样。
但是他只知道能吃，却不知道还能用作药。
见陈启山不说话，杨振宁知道这借口过关了。
底气足了，杨振宁重新摆起架子，很是不善的开口，“我说你也是，新如刚开始好好的生活，你又出现了，你说你说是不是成心的。”
陈启山一顿， 说起赵新如自动忽略了地皮草。
他这次回来是真的想要陪着赵新如的，不是一两年，不是眼前。
他唱长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赵新如所在的方向，“一年了，我以为时间会让我忘掉这个人，忘掉她曾经存在过得痕迹，但是不是。”
一切就像是电影播放。
时间在陈启山的身上变得缓慢，他忽然笑了，很是苦涩。
“那个家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用过的水杯，睡过的床，甚至连那些坐过的沙发，还有看过的书，我很多次想要扔了重新开始。”
“可是不行。”陈启山低头，满是无力感、
那个时候，以为只要换了家里的东西就能忘掉那个人，但是现实告诉他，不行。
换了床，换了沙发。
可是陈启山还是觉得这个家里的有她的痕迹，连空气里都是她的痕迹。
最后，是陈启山妥协。
他不再回那个家，所有的生活都在部队上。
可是独自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喉咙里堵着酸涩，那是陈启山不能忽略的感受，没次电话响了，他下意识的就会想到是不是赵新如打来的。
但是却心知肚明，不是。
“后来有一天，有人说江城有个女神医。”
陈启山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不再苦涩。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她，虽然没有确定，但是我就是知道。”
林子里很安静，清晨的风很冷，带着微凉的湿气，他们彼此都在沉默，却相互都知道对方的感受。
有些东西，不是假的。
咔嚓一声。
陈启山和杨振宁 同时对着一个方向看过去，是蹑手蹑脚的赵新如。
“嘿嘿。”
来人一脸傻笑，声音里透着尴尬。
其实今天早上就发现陈启山了，但是今天是修炼的最后一天，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但是一下山发现，还有师傅。
既然被发现，她也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大早上的蹲林子里聊天？”
陈启山和杨振宁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这不是想着改善伙食上来打兔子嘛。”杨振宁说道。
“我就说嘛。”
赵新如走过去，视线在找寻，“还辟谷，我就说你没几天就要开荤腥，不过倒是长本事了，以前都是让我给买肉，现在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