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就是所谓的面子。
如果镇上的传言是真的，江家的前身真的是皇亲国戚，到了这一辈虽然是没落了，可是风骨还在。
忽然出来一个傻儿子。
谁都接受不了。
赵新如理解江老爷的心情，所以才大庭广众的逼他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不承认。
宁可花钱吃闷亏也不承认，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只能是赵新如来做了。
张婶在一边跟江华说话。
江华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实在是不理解了，便问赵新如，“你说江家那么有钱，有病治病就完了，再说了，这么大个人，我们怎么就不知道呢？”
一个孩子， 连哭闹都没有。
那么从小应该就生活在极其压抑的状态下，到底江华经历了什么？
“应该是小时候就不太好，一直没有医治 。”
“那现在干啥出来治病？”
张婶不理解。
“因为，江老爷快不行了。”赵新如的回答让张婶恍然大悟，可是同时也感觉到了江华的可怜。
赵新如是灵医，会玄医之术。
最近身体的气息越发强盛，能力也越来越明显。
以前需要把脉的病症，现在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病灶，连带着最佳的治疗方案也有了。
见到江老爷的第一眼。
她就知道，江老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治疗江华，也是无奈之举。
可是，他的思想却太古板， 丝毫不肯让江华过多的接触人，这样下来，孤僻的江华就回更孤僻。
张婶是庄稼人，知道生老病死。
她无奈的叹口气，转过身回家，不一会儿拿了玉米面的蒸糕过来。
蒸糕上黄橙橙的，还有一股玉米的清甜，自己做的分量出奇的大，满满的一碗一下放在江华面前。
肉眼可见的，江华震惊了。
藏在黑暗的里的睫毛颤抖了了一下，满是意外。
从小吃饭都是有教养，巴掌大的碗，安安静静的吃饭。
忽然这么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张婶热情，以为他不好意思，拿着筷子舀出来一块，送到了江华的嘴边。
“你弟弟们还没回来，你先吃。”
赵新如哭笑不得。
果然母性的光辉是伟大的，张婶此时主动把江华带入到了孩子们的行列。
凳子上的人无法适应。
压抑低沉的气氛慢慢的消散，剩下空荡荡的安静。
张婶回家的时候蒸糕还热着，赵新如说：“我今天不想做饭了，你吃蒸糕，我出去吃个面。”
街上的商贩不多，这个年代还没有宵夜。
尤其又是在这样的小镇上，赵新如在仅剩下的一家面馆坐下，老板是朴实的女人，一身粗布的衣服打着补丁。
“还有面吗？”
赵新如问，那老板娘看了眼赵新如眼前一亮，大概是见过她。
“还有……”
还有面被咽下去，老板娘面上遗憾，说道：“本来还有一碗呢，可是刚才一个小伙子给要了。”
面摊上除了老板一个人都没有。
大概是真的没有了，赵新如要走，手臂却被老板娘给拽住，“你真看病不要钱？”
她白天听说了赵新如的事情，晚上就碰到了。
太巧了。
要是不问，老板娘觉得自己要被憋死。
赵新如摇头，老板娘心里凉了一半，果然都是假的，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是有看病不要钱的医生。
可是接下来，赵新如说道。
“我看病不是不要钱，是没钱就欠着，或者你拿药草来抵也是一样的，不然的话，别人该怎么做人？”
“这……”
世上最不能欠的就是药费。
不吉利。
看病不给钱，反倒要被讹钱。
这是今天她听到的传言，那么是不是，之前其实赵新如是真的不要钱的。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公道呢？
老板娘是做生意的，心思细密，知道传闻未必是真的。
但是听到赵新如的话，忽然就觉得，传闻是真的。
她锅里咕咕的翻滚，等着面下锅。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她就挽住了赵新如的手，“锅里还有菜，你要是不着急回去，我给你做点。”
家里江华有吃的，她不担心。
“那就随便做点吧！”
赵新如坐下，临近煤火的位置，看着老板娘做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这话。
夜风很冷，赵新如抱着热汤。
“其实，你不应该给钱的，医生看病又不是神仙施法，哪有一定治好的。”
两人熟悉了，老板娘替赵新如不值得。
身后有细小的脚步声，低沉有力，赵新如听到忽然想起来陈启山，他走路也是这样的。
莞尔一笑，错开了老板娘的话题、
“你一个人开店？”
老板娘心思通透，知道赵新如不愿意说，就不问了。
她对赵新如说，“我家那口死的早，我一个带着婆婆和儿子过日子，田里的活白天收拾，晚上卖个面，也够贴补。”
都是苦命的人。
赵新如点了头，想起陈家村里的药材。
种植粮食并不能发家致富，勉强吃饱而已，于是便建议道，“如果你的生意够你们生活就不要种粮食了，去种树吧！”
再过十年，二十年，树木长大， 资源匮乏，必然大挣一笔。
老板娘不懂。
山上到处都是树，种树干什么？
但是听着赵新如的口气，怎么都不像是开玩笑的，便问道：“不种粮食，种树，这是个什么说法。”
十年后的事情，赵新如没办法解释给她听。
便随便说了个借口，“我有个亲戚是做家具的，计划十年后要在江城采购一大批木材，江城地多，但是都是种菜和种粮食，所以我想你可以试试。毕竟种树比种粮食轻松多了。”
“真的？”老板娘狐疑
“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亲戚？”
声音来自身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你……”
赵新如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被嗓子里的酸味给湮灭了个干净，连她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忘的干干净净。
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就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信里没说要回来！
如此种种，赵新如都想问。
那人就在身后，她一转身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