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年轻力壮身形高大,上上下下透着一股健康的气息,任谁看了都不会联想到会被打。
可是赵新如问了。
他站在一边手猛地一下握着拳头。
起先说的眼中,其实没有动手,可是话都说出了,这个时候怎么都不能露馅,不然这官司就白打了。
“天地穴位之精妙他人不得知,肌骨玄奥更是灰色难懂,但是,若是常年学习熟悉也是精通的。”
陈叔开了口。
一字一句顿时给了儿子莫大的信心。
是啊,要是专挑要害又不显露伤痕的地方不是没有。
儿子站出来,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好似很虚弱的样子跟乡亲们诉苦。
“各位,赵医生的确是医术高明,可是伤人的方法又不是只有打人这一种。”
“对啊!”
人群里有人接过话,“以前不是听说什么下毒都不用痕迹,更早以前不是还说什么穴位一针下去就能要人命的事情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说话这人的身上,他年纪才过三十,正值丰茂。
这人赵新如没有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大队部里的人熙熙攘攘,对于这人说的话,所有人并没有提出异议,甚至还有的频频点头。
“所以到底是不是动手了,并不是非得有伤才能做出判断。”
“好!”
赵新如接过话来,伸手指着站在一边的儿子。
“既然话是这么说的话, 那是不是只凭借他的几句话就能断定是我动手了?那如果我说,我没动手,是他讹人在前,我也是受害者。”
赵新叔转头看着说话的中年人。
人们的议论声忽然没了。
这话不错。
一个说没有伤痕,一个说没有动手。
该信谁,不该信谁,不好下定论,官司断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儿子站在一边不知道该什么说什么,视线偷偷的看了桌子后面的陈叔,可是却只得到了半张冷冷的侧脸。
在场的人等着下面的好戏。
可是场上的几个人却都不说话了,赵新如坐在椅子上,视线看着桌子边沿上的污垢,好似在研究。
江华安静的坐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去上个茅房。”
陈叔开口,临走的时候看了眼儿子,视线里意味深长。
公证的大会开到了一般上厕所,一边的村长也站出来说好话,面对着赵新如十分和气,“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伙也都累了,办公室里有水,喝一口吧!”
赵新如看了看陈叔远去的背影。
等到她再转过头,便对着村长点了点头,说好。
江华在椅子上,现场就剩下他一个人坐着,其他的人说闲话的说闲话,分析官司的分析官司。
说大队部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几间平房,里面放着书柜和桌子。
大事小事都在这里办。
掀开帘子,赵新如进门前,远远的看到儿子蹲在地上,视线正对着她方向。
视线对上的一刹那,儿子错开。
一切恍若是错觉。
赵新如嘴角弯了弯,进门放下帘子。
村长是老村长,快十年没换过了。
“村里都是老人,也是都是顾念这我这张老脸,不然哪里能让我当这么多年的村长。”
村子不大,一千人不到。
江城不临近江,反而周围全是山地,还有些田。
闻声,赵新如笑笑,也跟着客气,“您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让您管着村子这么多年,您说是不是。”
谁都爱听好话。
村长笑呵呵的摆摆手,“客气,客气,都是看得起我。”
嘴上说着客气,可是脸上的喜悦可是一分都没少,正在这个时候,门帘子被人掀起来,来人正是刚才说话的人。
“爸……那边……”
那人开口,在看到赵新如的一瞬间停下,明显有些意外。
不是说放在一边吗?
顿了一秒,那人面上意外被收拾的干净,他对着村长说道:“陈叔说可以开始了,说让您过去。”
说完了又对着赵新如解释。
“我刚才以为您在隔壁办公室呢,没想到您在这边,打扰了。”
隔壁?
赵新如看了眼村长,这个人居然是他的儿子。
女人眼神里的狐疑被村长看出来,自己就解释,“这是爱国,是我儿子,以前在镇上上班,这不是刚回来嘛!”
“嗯,您果然是好家教,孩子有出息。”
“您真是会说话,看来是他们对您有什么误会。”
村长这话说的随意,赵新如笑笑不说话。
刚才的官司还在继续,出了办公室的门,陈叔已经在桌子前坐好,对面坐着儿子,一脸淡然的等着赵新如。
那张脸朴素,可是丝毫不见刚才的局促。
“你没打人,但是你的伙计吓唬我了!”
儿子开门见山。
赵新如也意外,声音低低的问“昨天我是怎么说的?”
“昨天?”他回忆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就看了一眼陈叔,这才慢慢开口:“你说要是江老爷也同意我的说法,你就认了,要什么给什么。”
赵新如点点头。
这话虽然不是原话,但是也不错。
“我说你还笑?你要知道,如果江老爷来了,你就完了,带着你的伙计也完了。”
一边上有人着急,提醒赵新如。
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继续笑笑。
“这不是我的伙计,是我的病人。”
“啊?”
大伙很是意外,视线纷纷都转向了江华,一脸的不信。
江华坐在凳子上,双手自然垂下,胸膛挺直头低下来,黑色的发丝遮盖着一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看上去挺正常的啊!”
“就是,好像长得还不错,身上的气势也不凡,应该不是病人吧!”
人群里细细谈论声,他们说完,有人又接了话。
“可别那么说,不是说有人看起来正常,其实脑袋里有病吗?”
“你说的是……是……”
接话这人显然一下想不起来那个词是什么。
“精神病。”
“对。”有人接过话,他们扭头便看到了是爱国,村长的儿子。
刚才的闲言碎语一下消失,他们紧紧地闭着嘴巴等着场中央继续。
那些话他们都听到了,陈叔已经叫人去请江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