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前世恩怨一下涌上心头。
赵新如那股报仇的气焰窜了上来，一个挺身猛地一下撞了进去。
脚步趔趄。
还没站稳，就看到了院子站着的老人。
老人家老态龙钟，脸色灰白发青，一双眼睛已经浑浊了一半，眉间印堂也浅浅发黑，显然时日无多。
“你好！”
赵新如尴尬这脸跟人家打招呼。
刚才用力过猛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有病吧！”
这时候中年妇女也反应过来了，一下跳到了赵新如的面前指着鼻子就要骂，可开口是还没出声，就看到了一旁的老人。
那人顿时偃旗息鼓，一脸和气。
“你这大妹子也真是毛躁，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往里闯，刚才没伤着你吧！”
温言善语说的好听体贴。
听着话好似听到了当年的丁玉霞。
她就是这么被骗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她是深感同情，内心深处一股正义感一下就占领了智商的高地。
她看也不看中年女人。
转过身对着老人道：“下午的时候咱们通过电话，您还记得吗？”
“电话？”
这么一说，那老人一下就愣住了。
足足十秒
那双浑浊的眼睛缓慢的透出光，然后从麻木变成了一种鲜活。
她一下扔掉手上的拐杖。
“真是我儿子让你来的？”
赵新如点点头。
就在此时，忽然中年妇女一下冲了上来，伸手握住了赵新如的手，指尖暗暗用力不停的对她暗示着什么。
赵新如扭头看着身边的中年妇女。
只见她笑眯眯的对着她吗，笑过之后便走到了之老人身边，轻轻的挽着老人的手臂，问头又体贴。
“舅妈，我先带您进去。”
老人不动。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新如，很明显是不甘心。
“你说是我儿子让你来的？”
老人家继续问。
这时候赵新如借着门外的光线也将老人的病症看清楚了，身体多器官衰竭，放在中医上说就是阳虚寿尽。
这人恐怕是活不过今年年底。
若是好好调养，说不定还能多支撑几个月。
救与不救，全看她。
“您儿子让我给您看病，他这会有任务不能回来。”
赵新如终究是选择救人。
老人点点头。
视线不肯从赵新如的身上挪开，就算是什么有侄媳妇搀着回屋，老人家还是不停的回望赵新如。
人之将死，都是善念。
赵新如心里酸涩。
想到父亲临终前的孤寂，想到她前世将父亲孤立的行为，此时的老人家好似她前世的父亲。
她满满的负罪感。
想了想，赵新如还是跟了上去。
这老人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屋子亮着灯，走的近的才看出来是中式的老房子，屋檐瓦当还是青砖黛瓦组成的，一盏木门镶嵌着玻璃。
老人进了屋子，关门的刹那，伸手挡住了门。
“雅雅，去给客人倒茶。”
这客人说的就是赵新如。
听到这话，中年女人看了眼赵新如，眼里有明显的愤懑。
只是当着老人的面，她依旧温柔。
“好，我吧您送进去再去吧，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老人不再说什么。
她回过头冲着赵新如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屋子里清凉，房间里四角地面上都开着地窖的门，那丝丝的凉气就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这是古人降温的方法。
看来这老宅子比想象中的还要老。
客厅里放着太师椅，正中的位置上有条几和两把正位椅，老人家坐在其中的一个椅子上，手里我握着拐杖看着赵新如。
老人面容温和，眼底淡然，一辈子的风霜在她脸上没有多少痕迹。
她给人平和。
“雅雅去倒茶了，您稍坐一下。”
老人慈爱。
赵新如点点头，挨着老人家的位置坐下，不出三分钟，那个被老人称谓雅雅的中年女人就走了进来。
青花瓷的茶碗里金黄的茶汤。
这品味不俗。
喝过了茶。
雅雅对着赵新如开始催促。
“您不是大夫吗，既然是医生那就给舅妈看病吧，这时间也不早了，看完病舅妈就该去睡觉了。”
“好！”
赵新如灵医探病，甚至不需要诊脉。
只是世人都习惯了望闻问切，好似中医看病必然要经过这个过程，不然就是江湖骗子的唬人把戏。
即使说准了病症，可信度也不高。
老人家伸出手，赵新如像模像样搭了三根手指上去。
脉象轻浮若有似无。
典型的无为之兆。
约摸着时间，她将手拿了下来，还没开口，那雅雅便问方子。
“抱歉，这药没有方子，不过我会给你个地址，后天上午九点，你去我家拿药。”
“去你家拿药？”
雅雅质疑。
她也不是没看过病，虽然也听说过什么家传秘方，但是也不至于煎好了再送出来。
这人还真会装神弄鬼。
心里不高兴，雅雅也表现出来。
她淡笑答应了赵新如，并且从衣兜里拿了五块钱出来。
“这是诊金，我后天早上会如约去拿药，剩下的您就放心吧，舅妈这里我会照顾好的，今天也不早了，我这就送您回去。”
五块钱。
这个可是别人一个月的工资，甚至是一家人好几月个口粮。
这是要打发她。
不过病也看了，药也开了。
剩下的她也管不了了，赵新如点点头，告别了老人家她就直接回了家。
家里冷清。
厨房里冷灶冷锅，赵新如随便在房间里找了点点心填饱肚子。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
窗外枝桠茂密，一直白杨斜斜插入窗边，月光下好似鬼魅的利爪映在屋顶上，赵新如盯着看了半天。
脑子里模模糊糊过了什么东西。
赵新如长叹一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想再多也没用，干脆一蒙被子睡觉。
次日一早，赵新如就回了村里。
她并不是要去陈家，而是直接上山采药，药铺里虽然有现成的，但是商家大都是大批量进货，有些药材放置的时间太长，已经没多少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