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岁至来,对这个家而言,就如同瘟疫一般。
楚国华坐在沙发读报,老管家弓着身子到他身侧,轻轻说几句,他方才抬头,望向门口。
他踏进客厅,目光森冷的扫视这家。
这里一切照旧,楚国华本就不是喜欢改变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不是我女儿了。”楚国华森冷放下手中报,“或许你来这儿,是给我送钱来了。五百万,你搞到了么?”
她只是木然,快步至茶矮桌前,欠身将三份请柬放他面前。
他皱眉,拿起请柬翻开来,只看一眼,面颊上即可流露出惊愕神色。
“希望您可以出席我的婚礼。”楚岁至抿唇,嗓音糯糯。
“你已经不再是我女儿,我没有必要出席一个陌生女人的婚礼。”楚国华语气中透着讥讽。
楚岁至深呼吸,这样方能平息心中躁怒,她一早便料到楚国华会是这种姿态,“我与这个家划清界线这件事,并没有对媒体公开。倘若您没有在婚礼上出现,媒体会就此大做文章。届时众说纷纭,恐怕对陆氏、对楚家都不利。”
她说时,目光笔直落楚国华面颊,观察着他神色。
他表情有着细微变化,从方才讥讽,到此刻肃冷,显然是联想到陆云深,心中有所忌惮。
“看看这是谁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尖锐带着刻薄嗓音,楚岁至再熟悉不过。
“还真是稀客。”王文芝踩着拖鞋,从二楼下来,目光始终不离楚岁至,“这是哪家女人,好端端跑到我们家来,不知道有何贵干呀!啊,我知道了,该是来送钱的吧?”
话说至此,人已然站在楚国华身后。
而楚岁至垂眸,楚国华抿唇,两人都未开口。
“若不是来送钱,那应该是来送保险柜的?”她说着,目光上下打量楚岁至,“它在哪,现在就交出来吧。”
“王文芝,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么?”楚岁至森森开口,“恐怕你还不知道,现在的我,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说话时那阴冷目光,让王文芝不自觉打个冷战。
她心中暗暗纳闷,为何曾经那个如绵羊般的小丫头,现如今会拥有如此一双如野兽般锐利的眸子。她不敢与她对视,垂下头来,目光便落在那三张请帖上。
“这是什么?”她轻声问,也顺手拿起。
翻开望其中文字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你当真要跟陆云深完婚?这怎么可能?陆家怎么可能要你这个已经没有家族的女人做儿媳妇!”她情绪几乎失控,“乐倾城那老女人是不是老糊涂了。”
“文芝!”楚国华低喝一声,打断王文芝话。
那话毕竟过分,他担心楚岁至会原封不动转达,兀自得罪乐倾城得不偿失。
“乐阿姨偏偏很看重我。”楚岁至扬下巴说:“她就是要我做陆家的媳妇,有什么问题?”
王文芝气不过,紧攥请帖,身子微微颤抖,“你……你这小贱人,还真会勾引男人!”
“比起勾引男人的本事,我比您还是差了一点。”楚岁至反唇相讥,“当年您勾引我父亲的本事,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她今日是来谈判,本该压制着脾气,但面对王文芝这泼妇,她实在难以克制,更加不会如前生一般逆来顺受。
“岁至,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楚国华喝一声,“从小到大,我便是这样管教你的么!”
“管教?你几时管过我?又几时教过我?”楚岁至冷笑,又生生吞咽一口唾沫,压制脾气说:“我今天来这儿,不是为了跟您说这些,请帖我已经送到您手里了,至于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您看着办吧。”
多余话,她也实在不想说。她能够站在这里,已然是鼓足了极大勇气。
“什么请求。”王文芝冷眼旁观,此刻冷声问。
楚国华望她一眼,后说:“岁至希望我们能够以父母身份出席她婚礼。”
此时他开口,语气已然不再那么强硬,似有某种程度的妥协。
不管怎样,楚岁至都与他有着不可割舍的血缘关系。她嫁陆云深,对他而言并非是什么坏事。出席这场婚礼,对楚家而言,也是极为有利。说不定也可以趁这机会,在婚礼现场上拿下与几家大公司合同。
“什么?老爷子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参加这贱人婚礼!”可王文芝一听这话,就立刻如被激怒的猫一般炸了毛,“难不成你还把她当成你女儿?你还指望她嫁给陆家之后会给我们楚家带来什么好处么!不会,她现在不过是在利用,等利用结束,就会毫不犹豫踢开我们,甚至是报复我们!”
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就仿佛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一般。
“但这场婚礼,对我们楚家……”
“老爷子,玉菲才是我们楚家唯一的女儿。”王文芝生生打断楚国华话,嗓音又抬高几个分贝。
两人对视,王文芝双眸中散发出奇异的光来。
在这场无声对决当中,最终妥协的人是楚国华。
他再次转眸过来,望向楚岁至时,双眸已然暗淡,“你走吧。你我早已经划清界线,就算没有正式对外公开,可事实上已经如此。”
楚岁至冷笑,“想不到,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楚家堕落到这种程度,也不是没有原因。”
话说完,楚国华面露不悦。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文芝厉声喝道,而后一把抓起矮桌上咖啡,冲到楚岁至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咖啡泼出来。
这动作太过突兀,纵然楚岁至侧身去躲,可依旧还是有大半杯咖啡落在她秀发上,打湿一片。
她侧目,怒视王文芝。
“你给我滚出去!还有,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们楚家五百万!”王文芝冷傲说:“还只剩下不到一月时间,若你做不到,就把保险柜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