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岁至回宅子,好久才暖和过来。
葛晓天为她煮了姜汤。
而陆云深已然不在餐厅,书房灯亮着,显然他又去读书。
似乎每次心情不好时,他都会将自己反关在书房里。
“我给陆先生煮了咖啡,岁至你送到书房里去吧。”葛晓天始终在致力于调和两人关系。
“我为什么要给他送咖啡?”楚岁至大口喝着姜汤,没好气儿说。
葛晓天却是轻轻推搡她肩膀,使眼色说:“别再赌气了,陆先生可是个很执拗的人,如果你不主动点的话,他恐怕真的会一晚上在书房不出来。你难道不心疼吗?”
他倒是很能了解楚岁至心思。
“谁会心疼他?”楚岁至嘴巴上这般说,可身体上却很诚实,放下姜汤,端起咖啡,抿了唇起身,走向书房。
葛晓天方才长长松口气,也可谓是操碎了心。
书房门并未锁,她便拉开门进去。
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厚重心理方面书籍,他只看到一半,见她进来,便顺手将那本书合上,抬眸望她。
“葛晓天给你煮了咖啡。”她生硬说。
但陆云深却只凝视她,深邃眸子让楚岁至心方。
“你与母亲通过话了?”他沉默片刻森森开口。
楚岁至这细微操作竟而是被他发觉,心下更方,手微颤,险些弄洒了咖啡。
她愕然抬眸望他,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总会被他发觉一般。
“母亲她怎么说。”陆云深接过咖啡,轻抿一口,放下咖啡杯时方问。
“我没给任何人打过电话,我出去,不过是为了透透风。”她解释,但听起来并不能让人信服。
“所以你做了怎样的决定?”陆云深换了个问法:“支持我,还是不?”
楚岁至抿唇,吞咽唾沫,乐倾城话便在她脑海中再度回荡,她便果决说:“我会投赞成票,但签订合同的过程,我必须全程参与。”
陆云深不露声色,只微微颔首。
“这是公司的事,但如果你打算继续袒护赵梦莹的话,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的对立面!”楚岁至又斩钉截铁的补了这一番话。
“我几时,袒护过赵梦莹?”陆云深冷漠说。
“你还说没有?今日在海边步行街,你已经做的很明显了!我看你,我看你恨不得把她拉进怀里,好好呵护一番呢!”
陆云深不肯推开赵梦莹的那画面,至今还清晰在楚岁至眼前浮现。
她只提到,便气儿不打一处来。内心更是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
陆云深不解释,沉默,只喝咖啡。
但这种不解释姿态,只会让楚岁至更加认定他在袒护赵梦莹。
“我今天去客房睡,主卧就让给你了。”楚岁至是不想吵,因而垂眸快速这般说。
这话自然包含两层意思,一是她还在生气,不想与他一起睡。
另外一个是她心疼他一夜都坐在这书房冰冷木椅上,要他去主卧睡。
至于陆云深能否理解到她这话中的两层含义,她也顾不得了。
言罢便是转身,要离开这书房。
“我只是想还她一个人情。”
在楚岁至走近那书房门前时,陆云深方忽得开口。
她愕然,转头望陆云深说:“你几时欠她人情了。”
她自然知晓他口中所说那她,指的是赵梦莹。
“赵梦莹,曾经救过我,当时你也在场,难不成你忘记了么?”陆云深抬眸,目光有些古怪。
“可你知不知道那次其实……”她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但终究还是将话截住。
现在若是说出口,他大抵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楚岁至为了对付赵梦莹不惜说谎。
楚岁至舒口气后说:“就算你真的想还她人情,上次她毒害乐倾城,你都没有拿她怎么样,已经算是还了人情了吧?”
陆云深却是摇头:“那次我没想放过她,只是赵云帼出面,而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能力与赵云帼对抗,我是没办法才没有处置赵梦莹,那绝算不上是还了人情。”
他这番逻辑,楚岁至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
她干笑说:“所以这次你打算放她,用以偿还你所谓的人情?可这次的受害者是苏宁弃,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你凭什么用他的遭遇来作为你偿还人情的筹码!”
说这番话时,她又忍不住抬高了嗓音。
尽管她已经很克制,但仍旧无法完全控制情绪。
尤其是在提到苏宁弃的时候,毕竟他生前对她所流露出的阳光笑容,她一生都无法忘怀。
“但赵梦莹的确是失忆了。”陆云深似对这很在意:“我会在这次事件中保住她,作为她曾经救过我的偿还。这般我便再也无需对她怀有亏欠。”
他话只说到这里,却并未提及,这份亏欠若在他心中滞留,纵然与楚岁至完婚,只怕也会心存顾虑。
他急于还清这笔亏欠,只是为了可以与楚岁至了无牵挂幸福一生。
只是这番话,他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口,只会深藏在心里。
可此刻楚岁至无法体察到陆云深心思。
她只觉得这是狡辩,冷冷说:“所以,失忆了的人就可以把曾经的罪过一笔勾销么?”
“就算判了刑,她这种情况非但会轻判,而且可以申请监外执行。那判刑与否,又有什么不同了?”陆云深凝眉反问。
“你真的相信她所谓的失忆么?云深,你几时变得这么单纯了?”楚岁至用难以置信目光望着他。
他却轻轻摇头说:“我不是相信她,而是相信医学检查报告。那份报告你也看过,没有问题。所以岁至,是你在自欺欺人。”
“就哪怕她真的是失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不知怎地,楚岁至内心深处的阴暗面似在此刻全然爆发出来。
“如果法律不能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做。如果云深你打算保她的话,我也只能也把云深你列入我的算计当中。”
陆云深面露惊愕。
或许他是从来都没想过,他深爱的楚岁至,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