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岁至怔然颔首。
她是有些意外，陆云深这家伙竟然还知道这种事情。
他那部手机，大概从来都没有接到过任何垃圾短信才对。
但她毕竟还是使劲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听到且听进去了他的话，好让他安心去楼下餐厅用餐。
而后她迫不及待打开短信。
短消息只简单几个字，表明了面谈的时间地点。是在翌日。她松口气，回了个好字，继而将短信记录完全删除。
翌日，楚岁至背着陆云深到潘云浩所租借的别墅去与欧阳宇见面。
佣人仍旧煮了咖啡，味道她不太喜欢，或许是因为葛晓天关系，她喜欢上清茶，继而对其他任何饮品都不再有兴致。
“岁至你是个很有头脑的人。”欧阳宇仍旧坐轮椅，端咖啡杯，面颊带一丝轻蔑。
“很有头脑称不上，但也不是个笨蛋。”楚岁至虽捏咖啡杯，可却丝毫要喝的欲望也没有，只倘若手里不抓着点什么东西的话，心中只会不安：“你要股份，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但你也要付出一些东西。”
欧阳宇耸肩，摊了摊手说：“我不是已经把赵云帼干掉了么？现在我只是想拿到我应有的报酬而已，我还需要付出什么？”
他仿佛是听到笑话般，嘴角轻挑着。
“你别总把杀人的帽子扣过来。”楚岁至抬下巴，用下巴尖儿对准了他才说：“从来没有任何人要你去杀人，那是你的自作主张。”
“是么？”欧阳宇的微笑转变成冷笑：“若真是如此，那岁至你为何这般心虚，还特意大老远的跑过来跟我谈判。”
“这是因为你的阴谋！”楚岁至切齿说：“我过来，并不是赞同你的所作所为，有些事，不值得云深他亲自来谈，你这种人，也根本不值得他来见，我只是代劳而已，我跟你谈，若谈不拢，他自有方法对付你。”
纵然她在担忧，也对欧阳宇有所忌惮，但她绝不能折损了陆云深的颜面。
欧阳宇抿一口咖啡，面无表情点了头说：“那好，我听听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他这样说，倒是让楚岁至松了口气。至少正如陆云深所说，现下的欧阳宇并未打算彻底鱼死网破。
“很简单，我把股份给你，但你必须把你手上的那晚晚宴录下的视频交给我。”楚岁至压低嗓音，每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楚。
欧阳宇扬眉，目光如鬣狗一眼阴损：“你若这般说，我所需要的，也便要重新谈谈了。”他说着，身子向前靠了靠，大抵是想与她挨得更近些：“我要，陆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做得到么？”
百分之四十，那几乎是不可能拿得到的比例。
“适可而止，你别太过分了。”她皱紧眉头，切齿说。
欧阳宇却一副无所谓神色，侧了侧脑袋说：“那就没得谈了。不怕告诉你，你想要的那个视频，我已经上传到某个网站，如今还处在加密状态，但只要我用任何一个手机端操作，视频就会立刻公开。那个网站，有几百万活跃用户，不少警局的人也在使用。”
楚岁至面色伴随着他所说的话，逐渐苍白下来，瞳孔紧缩，剧烈晃动着。
“也或者，你可以按照原本的约定支付我股份，这样至少我可以承诺不会把视频公开。”此时的欧阳宇，一副小人得志嘴脸：“但你想拿到视频，那就别想了。”
他贪得无厌，视频若留在他手里，他迟早还会提出其他要求。
“就算你把视频交给我，我怎知道你有没有私底下备份。”这场交易，完全没有相互信任可谈。
“我可以向你保证，而且，我哥也会做出担保。”欧阳宇调整了坐姿，显得更加惬意：“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我哥吗？你跟我哥，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他说“要好”这两个字时，似是别有用意般的加重了语气。
楚岁至只觉反问，她恨极了眼前的欧阳宇，甚至连带着把欧阳瀚也讨厌起来。
“但百分之四十太过分了，不管是我还是云深，都达不到一个人掌握百分之四十股份的程度。”她深呼吸，嗓音绷的很直。
“那是你要解决的问题。”欧阳宇缓缓摇头说：“不归我管。”
楚岁至贝齿紧咬嘴唇，迟疑片刻说：“我可以尝试，但我需要时间。在我凑齐百分之四十股份之前，你不可以以任何方式把那段视频公开，或者向警方公示，否则我保证你什么也拿不到！”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算是威胁，但这种威胁对欧阳宇而言却是微不足道。
“好，三个月之内。”他摇头晃脑说：“三个月之后，若我没有拿到我想要的，那么久玉石俱焚吧。”
她深呼吸，双手在椅子扶手上支撑起身，转身便要离开。
“岁至，别急着走。”潘云浩此时方从里屋出来，他见到她，眸子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她定住脚步，转眸望着他，比起平时，她此刻语气要冰冷的多：“有什么事么？”
不管怎样说，在她眼中，此刻的潘云浩是个实实在在的杀人凶手。
“我送你吧，另外还有些事，我想单独对你说。”潘云浩目光里带着些殷切。
“不必了。”可她只是冷漠：“晓天送我过来的，她现在在外面等我。”
潘云浩神色微顿，继而略显失落说：“那我送你到门口去。”他说完，也不待她拒绝，便昂首扩胸走向别墅外。
楚岁至叹口气，只无奈跟了出去。
别墅有很大庭院，要走至正门口，还需得些脚步。
“赵云帼的葬礼，你去参加了么？”他与她并肩走时，垂着眸子，淡淡说。
楚岁至心惊，侧眸望他。
不知怎地，她似从他眸子里读出一丝痛苦味道。
“去过了。但并不愉快。”她这样回答。
潘云浩神色越发失落：“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会第一天便去。”
赵云帼的葬礼规模很大，仪式也很盛大，是足举办了几日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