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哪了。”
他将乾末横抱而起,仓皇的步伐,乾末早已看不清眼前的风景,不知何时她已经堕入黑暗,落入无边梦魇。
梦里,是遥遥无际的黑暗,孤身一人的她迷茫在黑雾好似永远走不到尽头。
“你还有我啊,我会陪着你,小末。”
她忽而转身去寻找那抹悠远空洞的声音,身后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别无他物。
她失落的垂下了脑袋,这里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是我啊,你连我都忘了吗?小末——”
她惊慌的抬起眼,黑暗茫茫无际中,天旋地转。她流下了眼泪,顺着脸颊到嘴角,那抹涩涩的味道和她的心一样,好苦。
他怎么会来呢?她怎该奢求他能来这里呢?
她仓惶无助的瘫坐在地,捂着耳朵显得那样茫然无措。既不能听,那便不听。任那悠远的声音划破静谧,她便当做什么都听不见般。
随着自我催眠的诅咒,她空洞洞的眼神里寂寥一片。
——
“她怎么了?”
戚丽丽听说乾末出了事情,联系了二十一火急火燎的赶来医院,在看到乾末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时,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袁初一没有说话,戚丽丽是第一次见到他。
当天乾末高烧不退,情况危急。
戚丽丽和二十一一直守护在旁,病房里护士正在为乾末做物理降温,而袁初一自始至终都干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眼见乾末这一天没有好转,知道乾末今天跟着袁初一出去之后才变成了这样,戚丽丽再也忍不住的吼道:“你谁呀!你对乾末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袁初一没有了那副温文儒雅,谦谦公子的模样,他坐在凳子上,弯着身躯双臂支撑在腿干上。
眸如夜谭的眼成了一汪死水,脸上更是沉寂的可怕。
戚丽丽见他置若罔闻,气的想踢上一脚却被二十一拉住。
“他是乾末表哥。”
戚丽丽愣了一愣,乾末表哥?她怎么那么多表哥。
乾末这一倒便是三天,比上一次的情况还要严重,乾末从普通病床转到了ICU,因为医生转告乾末的生命体征变的很弱。
戚丽丽站在病房之外,她隔着门上的小块玻璃直直的望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乾末。
她们认识短短两月,相见恨晚,她们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不知不觉间,戚丽丽早已经将她当做好姐妹。
她几乎已经猜到乾末为何会变成这样,今天新闻头条便是凌锋南订婚的消息。
上一次她因为委屈,躺了两天两夜,上一次并没有如此严重。戚丽丽红了眼,乾末真的很爱他——
她如此拼命,就是为了能有资格站在凌锋南身边,可是那个男人变心竟是如此之快。
二十一送饭来的时候,看到戚丽丽趴在门边上抹着悄无声息的抹着眼泪,她很安静的站在后边没有打扰。
在走廊的另一边,二十一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将饭盒放下,径直追上那抹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是你。”
她严峻而冷漠的质问让孔二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那道瘦弱的身体站的笔直,浑厚的嗓音道:“是我。”
“你为什么那么做。”
二十一阴沉着脸,很生气。
“乾小姐迟早是一个死人,少爷迟早会有别的女人,黎家的女儿正好,门当户对,与凌家又是强强联手,对两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你怎么知道少爷是心甘情愿的娶那个女人。”二十一呵斥道。
孔二冷哼,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少爷不情不愿过。”
……
二十一皱着眉头,孔二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世间连老爷子都逼*迫管束不了少爷,更何况是别人。
可是她不相信,他们的少爷坚持了那么多年,恰巧会在乾末回心转意的时候选择放弃?
——
病房探视的时候,进入病房的是戚丽丽和二十一,她们二人穿着防护服,戚丽丽看到躺在病床上需要呼吸器才能维持生命的乾末时,眼睛一红,忍不住的捂着嘴巴双肩颤抖起来。
她不敢相信之前生龙活虎扛得住一切压力的人居然毫无声息的就倒下,她千万个不甘心,就为了那么一个男人——
“乾末,你给我起来,你这样躺着算什么,自杀么?就算你死了有什么用,那个男人一样还会抱着别的女人,和她结婚和她生子。
你当初不是和我说过,男人一旦变心就不值得你去爱了么,为什么你明明有这么深刻的觉悟还要放纵自己堕落自己。
I·M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你说过要让I·M冲出国名,你说过会带我们飞黄腾达的,你起来啊。”
她将所有的不甘不满的情绪一通发泄,她真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能将她骂醒。
只有戚丽丽自己知道,那满满的不甘都是替乾末而感到不值。她除了他,明明还要大好的人生,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戚丽丽在病床前哭的天花乱坠,二十一这才挪动了步伐,拍了拍她的肩旁安慰道:“她不是那么柔弱的人,只是一时陷入了迷茫,只要她想开了自然就会醒了。”
嘴上那么说着,可是心里始终没有底。
她没有见过因情消逝残败的人,她不知道情到了何种境地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使人绽放又可使人玉陨。
小末,少爷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相信他,他是和你一样爱着彼此的。
这件事,她是用了很多年才见证而出的结论。
出了ICU病房,二十一看到等在门外的乾晟禹。
乾晟禹眉目清秀,相貌堂堂看起来一表人才,在听说了乾末病重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
“乾末有好转吗?”
二十一叹息着摇头,情绪也是十分沉闷。
这些天,乾末的朋友以及工作室的那些同学几乎都已经知道乾末的情况,大多都来看过,等过,但是他们都工务缠身,等不到乾末好转的消息,便也闷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