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不死心,试探一样,一掌劈过来,他的花拳绣腿根本不堪一击,穆衍单手负在身后,只用一只手便化解了他的招数,顺势将他的双手反着钳在身后。
“哎呦,疼,开个玩笑吗,何必认真啊。”张公子见势不妙,立刻求饶。
“下不为例。”穆衍松开他警告道。他还是不喜欢随意同人碰触,尤其是陌生人,张公子几次上前靠近他,他早就烦了。
“反正我一定会跟着你的,就这么说定了。”张公子见他脸色不好,知道惹恼了,边跑边碎碎念,生怕被再次擒到。心里却道:大老爷们儿如此小气。
此时,虔州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南夷的军队开始是隔三差五的攻一次城,已经上升到每日都会攻城,邵家虎头军死守着城池,南夷的军队倒是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来,但拖得久了虎头军难免开始士气低落,身心疲惫。
再这样僵持下去,若是南夷那边派兵增援,那虔州可真就不保了。
穆将军在穆衍的说服下,终于动摇了,全当是博上一搏,给虔州也算是给郴州一个活命的机会,下这个决心,象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沉声道:“让穆远陪你去吧。”
穆将军是郴州的守将,他是不能离开郴州的,又不放心穆衍独自行动,只好指望穆远了。
“万万不可,如今郴州各方势力意见尚不统一,大哥和二哥必须镇守郴州稳定人心。”穆衍提议道,“我带三千人马,借练兵之由秘密出城,暗中接近虔州,见机行事。”
他是个机灵的,从上次剿匪就能看出,他用兵也是有一套的。
“虽说你跟邵家早有婚约,但适逢乱世,切记不可逞强,尽力而为便是,相信邵家也能够谅解。”穆将军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本来挺好的一门亲事,战事一起就成了个未知。
穆衍怎么可能会在乎那个陌生的,看不起他的邵家,态度坚定地道:“我现在只在乎郴州的安危,并无其他。”
“这把剑跟随我多年了,你拿去吧,见剑如见人。”穆将军拿出一把年岁经久却依旧锋利无比的佩剑给了穆衍。
等于是将大权直接交给穆衍了,怕他太年轻不能服众,这剑就是专门给他撑腰的。穆衍双手接过剑,端详了一下道:“穆将军请放心,事成之后,定会完璧归赵。”
他这是下了必胜的决心,他要把剑完好无损的还给穆将军。但穆将军让他一再保证,不可鲁莽行事,见好就收,不要逞强,一定要安全的回来,才答应让他带兵出征。
是夜,穆衍带着三千人马悄悄出了城,月明星稀的旷野里突然出现三个人影向他们靠近,士兵们立刻警戒起来,将来人带上来一看,果真就是张公子,他身边还有两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其中一个背着弓箭,另一个带着一把刀。
“我就知道你要出兵,还不敢承认,终于被我逮到了吧。”张公子得意地笑道,“我说过要跟着你,就一定会跟着你。”
简直象牛皮糖一样难缠,穆衍不悦,却不得不佩服这位张公子的能力,幸好他不是敌人,要是敌人,肯定很难对付,没好气地道:“信不信我现在叫人把你们打晕了,装进麻袋扔回城里。”
“穆公子,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啊。”张公子依旧笑嘻嘻地道,“他俩跟我可不一样,真要打起来你讨不到便宜的,他俩可是一顶一的高手。
来,来,我帮大家介绍一下,先从我开始吧,我叫张恩源,这两位是我拜把子兄弟,他叫唐青擅长用刀,他叫郭然擅长射箭,穆公子就不用介绍了,大家都认识。”
张家,唐家和郭家,郴州的三大家族都到齐了,摆明了是来闹事的,穆衍冷声道:“介绍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是不会走的,我们要去打南夷,穆公子放心,我们绝不会给你添乱,实在不行,让他俩给你当保镖也行啊,他俩武功很好的,保护你是绝对没问题的。”张恩源大言不惭地道。
“对啊,我们愿意。”唐青和郭然齐声道。
“我不需要保护。”遇到这样死缠烂打的,穆衍头都大了,厉声道,“战场可不是儿戏,随时都会丧命的,再不走,我真让人绑你们了。”
“等一下。”郭然说罢举起弓箭,瞄准夜空,闭上眼睛,耳朵动了一下,开弓放箭,随之一只鸟儿在不远处掉落。
好箭法!众人一阵唏嘘,郴州城里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射手,以前怎么没听人提到过。
天顺王朝重文抑武,戴花的书生遍地都是,习武之人越来越少,能习得如此精湛的箭术,一定是有名师指导,不知是哪位隐世高人的弟子。
“在下自幼在岭南唐氏,习的是唐氏的刀法,可有人愿意与我比试一番。”唐青也毛遂自荐道。
他也姓唐,一定是唐氏一族的远亲,能修得唐氏的刀法,只看他的架势,穆衍的军队中就无人能招架。穆衍不禁心道:小小的郴州城,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不必。”穆衍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战场不是擂台,不是单打独斗,军令如山,必须服从指挥。另外,要签下生死状,誓与郴州军共存亡,战场上生死由命,不可抱怨!”
“这有何难,我们签就是了。”仨人异口同声。
本想为难他们,没想到他们真的愿意签,不带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带上他们穆衍怕自己会分心,最后只好让唐青和郭然承诺保护好张恩源,穆衍才勉强同意带上了他们。
郴州的山多,虔州同样不少,穆衍早就派斥候观察好了地形,三千人马就暂时隐藏在山里,远远的观察前方的战事。
天才亮,南夷的弓箭,就象成了灾的蚂蝗一样,密密麻麻的扑向虔州的城墙,城墙上的将士来不及反击,只能躲避。
几番轮射后,敌军势众,已攻至城下。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之上,城墙上年轻的将领指挥着士兵,扔下巨石、雷木,毁云梯,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南夷的军队准备充分,装备精良,照此下去,不几日城池就受不住了。当务之急,穆衍要尽快与城内的邵将军取得联系,共同商讨对敌之策,里应外合才能将敌人击退。
事不宜迟,穆衍当即点了三百精兵为突击队,掩护他进城,张恩源他们三个被暂时留在营地。
他们用霹雳弹开道,猛得从敌人后方杀出,三百人硬是造出了几千人的架势,敌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由于不摸形式,见阵仗极大,以为后面有大批的援军来支援虔州,是以敌军暂时撤退。
虎头军也以为有援军来了,士气大振,追着敌军追了一段,与穆衍碰头后才发现,原来只有区区三百人,虎头军将领赶紧带着他们一起撤回了城里。
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这也是郴州军的心意,穆衍提出要见邵将军,那将领很配合的就带着他去了。
邵将军年逾四十,跟穆将军一样,体格健壮,目光炯炯有神,威严霸气。
见来人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顿时有些失望,不过能在这个时候来支援他的,这是第一个,所以他还是很有风度的接见了穆衍。
听了穆衍的自我介绍后,邵将军瞬间明白了什么,看穆衍的眼神就带着几分考量。心道:这孩子长得倒是好看,一表人才的样子,合着这是女婿来讨好老丈人了,穆将军还挺鸡贼。
转念又想,三百人马好干什么,他的宝贝闺女就值三百人马吗,邵将军看穆衍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挑剔。这小子运气倒是好,带着这么点人居然能冲破敌军的后防线,跟他的虎头军汇合。
“邵将军,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客套完后,穆衍直截了当地道,“我帮你击退南夷的军队,你把我的庚帖还给我,婚书作废怎样。”
跟他做交易,简直自不量力,暂且原谅他初出茅庐不怕虎,什么?他要悔婚?邵将军眼睛一瞪,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算老几,他居然要悔婚,要悔婚也是他们邵家提出来。
“战事吃紧,不宜商谈此事。”邵将军不耐烦地道,“日后让穆将军亲自来跟我谈,先带着你的人下去吧。”
“正是因为战事吃紧,才更要商谈此事,不用大伯亲自来,我自己的事情做得主。”穆衍也毫不客气,“如今南夷势头正盛,越挫越勇,虔州四方无支援,不知还能撑几日。”
原来是来落井下石的,邵将军赌气道:“退婚的事情想都别想,你愿意上场杀敌就跟着去城墙,不愿意就老实的去城里待着,想回郴州也可,我绝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