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一口咬住,崔相爷因个人恩怨毒害魏相爷,其罪当诛,皇上无奈,只得将崔相爷暂时收押大理寺,等候发落。
崔相爷在高太后把持朝政的时候都没有出过这种事,因为崔相爷是纯臣,始终是中立的,不管上位者是谁,他只忠于朝廷,只做对天顺有利的事情,偏偏到了皇上这里就出事了。
皇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把崔相爷拉下马,到底谁能得到好处呢?若是崔相爷真被查出点什么,皇上完全可以换上效忠自己的人。
表面看皇上似乎没什么损失,但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就象有人会毒杀魏相爷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
背后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玩弄朝堂,玩弄权势,而这股力量,十有八九是魏相爷背后的。明着是在对付崔相爷,实际上对付的还是皇上。
苏兆听说崔相爷被收押大理寺,当晚便跑到国公府找秦宣询问具体情况,秦宣便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简直是黑白混淆,颠倒是非。”苏兆怒不可遏,“崔相爷为人正直而且严格,难免会得罪了一些牛鬼蛇神,从而受到排挤。从前高太后掌权,朝廷里乌烟瘴气,现在新帝登基有半年了,还没肃清吗!”
“高太后把持大权二十几年,朝纲混乱,奸臣当道,天下民不聊生。地方上各自为政,到现在都不肯彻底归顺朝廷。朝廷仍旧是内忧外患啊,哪里有那么容易肃清。”秦宣叹气道,
“皇上已经派了使臣到各州县巡查,试着将权利一点点收回,总之,想要天下太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苏兆拿着折扇一下一下在手里敲着,脚也没停,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反观秦宣,正气定神闲的坐着喝茶,还帮苏兆试了试温度,将茶杯往前一推道:“温度刚好,先喝杯茶去火,你这样转来转去不见得就能想出更好的主意。”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气度。”苏兆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恼火,“先前是说崔相爷下毒,连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绝对是栽赃陷害。想弄死个人还不简单,至于跑到天牢里去下毒吗,那是傻子也不会做的事情。”
秦宣默不作声,苏兆说完又倍感自责,深感歉意地道:“对不起啊,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一时着急……”苏兆舔了添干涩的嘴唇,勉强笑笑,“说实话,我连我爹的话有时候都不肯听,但崔相爷的为人处世,心性修养,由衷的让人信服。”
“苏氏先祖本是书香门第出身,同秦氏一样,都是紫焰阁二十八功臣之一,先祖淡泊名利,功成名就后选择急流勇退,化名苏不才,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期间经过商,当过教习,最后选择在钱塘定居,广招门生,文武双修。
先祖有训:‘忠以为国,智以保身’。苏氏子弟就要刚柔并济,能刚能柔,能屈能伸,当刚则刚,当柔则柔,屈伸有度。所以苏氏弃武从文,也算是明哲保身,顺时应势。”秦宣从小在苏氏长大,对苏氏的事情非常了解,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地道,
“先祖在功成名就后不为官禄所动,除了淡泊名利外,还有另一原因,就是十几年的古场生涯让先祖看清了政治斗争的阴险狡诈,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做事手段以及连年战乱给百姓带来的灾难,这都使他痛下决心归隐。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好比你选择远行,就必须想到可能要风雨兼程,路遇各种状况和危险。崔相爷选择的是朝堂,朝堂险恶,处处是坑,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苏兆端起茶水一口饮尽。
“将计就计,瓮中捉鳖。现在是敌暗我明,让敌人以为对你了如指掌,放松警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到敌人背后给他致命一击。”秦宣慢悠悠地道,
“还记得怎么捉老鼠吗?追是追不上,最好的办法是,先给它们下诱饵,让他们尝到甜头,然后,要么诱饵带毒,要么用老鼠夹子。所以我们不能急于求成,要稳住,以不变应万变。”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早就计策,崔相爷他……”苏兆紧绷的表情终于舒缓,赶紧坐下给秦宣倒了杯茶,“你倒是早说啊,害我紧张了半天。”
“义兄,是你过度紧张了而已,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以你的聪明才智,会想不到对策吗。”秦宣心平气和地看着他说道。
在苏兆眼里,崔相爷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为人廉洁,为官清正,处事谨慎,克己奉公,不畏强权,敢说实话,坚持自己,不随波逐流……简直是黑暗的朝堂中的一股清流。
“我年纪大了,反应开始迟钝了。”天热,苏兆流了许多汗,这会儿觉出口渴了,不会儿功夫已经灌了好几杯茶了,嘿嘿笑着,“可能我最近练武练的,四肢发达,头脑越发简单了。”
秦宣跟着笑笑,心道:去邪教卧底两年都能克制,自己被赶出京城也不着急,崔相爷才出事他就是着急了。也是性情中人,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就容易乱了阵脚。
“义兄,我可是泄露天机了,我的小命就在你手里了。”秦宣道貌岸然地说道。
“放心,为兄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苏兆现在静下心来,就开始有了主意,眼睛转了转道,“走,我先带你去喝点状元红压压惊,你小子酒量还行啊,上次我都有些醉了,你反倒没事。”
喜欢跟义兄在一起,就是喜欢他的性子,有时直爽痛快,有时又诡计多端,从不藏着掖着。
“不过是硬撑着罢了,我不行的,要喝在家里喝,出去我怕误事。”秦宣笑着道。
“好,好,听你的。”苏兆毫不客气,直接吩咐让人拿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