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忍回到怀王府没两天就接到消息,北狄的使臣终于回驿站了,仅隔了一天,北狄使臣便给秦知忍送了帖子来,谢谢他的盛情款待,邀请他前去驿站商议事情。
“怎么偏偏是你!”穆衍知道此事后当即就不高兴了,文武百官那么多人,偏偏要揪着秦知忍不放,真是太可恨了。
那个叫莲影的女子,若真的杀了呼延堂,那她要嫁祸的人肯定就是秦知忍啊。穆衍对北狄的痛恨又多增了几分。
当初北狄派了奸细,挑拨离间,朝廷才出兵灭了幽云姬氏,归根结底,是北狄不择手段达到目的,害他满门被灭。所以他恨死了北狄,发誓一定要给亲人和族人报仇雪恨,将北狄赶回漠北去。
“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招待北狄使臣的一应事项全部交给我处理,他不找我能找谁,找别人就不对了。”秦知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只是前去做做戏,人手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说的轻巧,北狄这次派人过来就是早就预谋好的,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险事呢。
“明天我陪你一起。”穆衍说完又觉得这不是他的差事,他贸然插手肯定不好,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一样,笑了笑,“我可以扮作你的侍卫,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我也能及时出手帮你一把。保证不让别人知道就是了。”说完,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自己还满意的点点头,嗯,就这么干了。
“你不就是担心我吗,直接说就行了,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秦知忍跟着笑了,“不过,我可舍不得让你扮作我的侍卫。再说,哪有这么好看的侍卫,你往我身边一站,我风头岂不是都让你给抢走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去,穆衍只是想为秦知忍做点什么,没想到秦知忍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穆衍表面没再说什么,心里还是不痛快的。他的事,秦知忍都要插手管的,轮到秦知忍有事了,却不让穆衍管,好没道理。
次日一早,穆衍比秦知忍起的还早,秦知忍早饭还没吃完,穆衍就已经收拾妥当准备要出门了。
“这么早你要去哪里啊?”秦知忍赶紧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碗粥,“等等我。”
“反正是去办正事儿,跟你也不顺道,我先行一步了。”穆衍故意说道。
他那点小心思秦知忍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昨天没答应让他跟着一起去见北狄使臣吗,今天就开始闹脾气了。
秦知忍急忙起身将人拉住:“工坊的配件不是过两天才会到吗,难得清闲两天,在家歇着多好,外头天热,别出去了。”他们所说的工坊就是专门制造连发弩的地方。
“我去武馆。”穆衍强词夺理道。
武馆名义上是穆衍和纪苍雷合开的,实际上里外都是纪苍雷一个人在操持,穆衍哪里懂得那些经营之道,他一般抽空过去看看任务就算完成了。
“武馆昨天不是已经去过了。”秦知忍当然知道,那武馆就是他不用去也没事儿,反正他也基本没怎么操过心,就开了两家武馆,权当是给他解闷的。
“谁规定我昨天去了,今天就不能去啊。”穆衍不服,“好歹我也是东家之一啊,我就是没事儿,还不能去看看了。”
自己都说了没事儿,还要出去。
“能,当然能。”秦知忍不再劝他,他愿意出去散散心也好,“但你要答应我,早去早回,看这天儿,中午肯定会很热。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穆衍莫名其妙:“又不顺道……”
“我说顺道就顺道,等我换件衣服。”秦知忍将人拉着一起去了内屋的屏风后门,那里挂的都是当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去见北狄使臣要穿朝服。然后秦知忍开始耍赖,“你帮我换。”
穆衍也了解秦知忍,他耍赖的时候你要是不尽快满足他,他便会得寸进尺,若是闹上半天,今日就不用出门了,秦知忍才不管有没有正事儿要去办。
接下来,秦知忍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摊开手臂,定定看着穆衍,等着穆衍帮他换衣服。
伺候人的活儿,穆衍可做不好,他自己更衣没问题,帮别人就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了,不如给自己穿起来顺手,好像怎么弄都不对。
秦知忍在平常在家都穿轻薄的衣衫,大热的天还要里三层外三层地穿上朝服去上朝,就越发的热,一趟来回,里面那两层一般就湿透了。穆衍再次感觉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挂着闲职不用去当值,免了那些繁琐的礼仪不说,衣服也可以随意一些。
怪就怪衣服太繁琐,不能怪穆衍笨手笨脚。
还好清早凉爽,穆衍也有足够的耐心。
秦知忍见他一副专心的样子,就想逗他:“手下留情啊,大清早的你就这样/乱/摸,谁受的了。”
“秦錾!”穆衍听不下去了,系了一半的里衣的带子,直接又给拽开了,衣领大敞着,露出秦知忍结实的胸膛。
当然那上面有些痕迹都是穆衍故意弄上去的,互种草莓的游戏,每晚都要玩上几局,难分胜负。理论上难分胜负,实际上输的是穆衍,每次都是他先求饶,穆衍身上更多,连后背都有。
“等不及,现在就要开始了吗?”秦知忍玩味一笑,继续逗他。
“再乱说,我不帮你穿了。”穆衍的耳朵已经开始发烫。
俩人都如此亲密了,每每秦知忍说几句荤话,穆衍还是会脸红。要是秦知忍说的过分了,他就扑上去打他一顿,然后就被反扑,然后俩人一起开始验证秦知忍说的那些荤话。验证完后,秦知忍还喜欢总结一下感受……又开始遭到毒打,接着开始下一轮。
“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秦知忍眼底满是笑意。
穆衍费力的帮他穿着衣服,发现哪里稍有不对劲就说:“你别乱动,不然这里就不平整了。”
冤枉啊!他可是一直站着保持一个姿势,两条腿都快站直了,哪里敢动啊。
虽然穆衍的动作很笨拙,但他非常认真,每搞定一部分,就满意的点点头,好像很欣赏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欣赏自己的手艺,还是在欣赏秦知忍长得帅。秦知忍就自动认为,穆衍是欣赏他长得帅了。
一身玄色蟒袍,绣着繁复花纹,头戴墨玉发冠,腰际一条黑色绣金腰封,整个打扮极之贵气,衬上秦知忍高大挺拔的身材,分外的威风凛凛,俊朗不凡,有着与生俱来的的王者之气。
这次穆衍真的不止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了,主要是在欣赏秦知忍的英俊帅气。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是京中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的新贵,权力滔天的怀王。京城中的达官贵人都极力想攀附上他,宝物、珍稀、美人送了一车又一车。
可就是这么优秀的男子,眼里、心里就只有他,而且完全的属于他,穆衍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嗯,不错,很舒服,内人帮忙穿的朝服就是不一样。”秦知忍称赞完,得寸进尺地问,“以后你每天都帮我穿,好不好?”
“不好!”穆衍立马回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知忍喜欢叫他内人,开始他听了还有些别扭,现在却觉得俩人很亲近的意思,大概听习惯了。
“没关系,那以后我帮你穿。”秦知忍说着,顺手帮忙整理了一下穆衍的衣领,穆衍正奇怪,他的衣领明明好好的,根本不需要整理,秦知忍的唇就落下来了。
结束后,一个深深的对视,秦知忍的眸子里能够清楚的看到穆衍的影子,穆衍顿时有些心虚,眼睛慌忙挪开:“走了,走了,别耽搁了正事儿。”
秦知忍将穆衍送到武馆就去了北狄使臣所在的驿站,穆衍进了武馆后,姬氏族人的孩子们,很自觉的过来找他背书和练剑,将昨天学到的和最近学到的都展示给穆衍看。
平时穆衍会非常认真的帮他们更正其中的错误,而今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秦知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考虑的是两个人一起,甚至将来的每天都要计划好。可穆衍却在想着要离开一段时间,他想去军中,京北路和河北路各有十万大军,他们驻扎在那里就是为了防着北狄的。
这些年北狄没敢南下,证明这二十万大军一直在做着什么,穆衍想去看看,想了解更多关于北狄的事情。如果可以,他想在军中待到开战,那样他可能会有更大的把握战胜北狄,将北狄赶出幽云。
若说以前他拉起一队人马就敢跟南夷叫板,靠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靠的是运气。那么现在想要战胜北狄,运气俩字就不好使了。毕竟北狄准备的时间比天顺要长,北狄从占领幽云的那刻,就在计划南下,这么多年了,早已准备充分。而天顺,甚至连粮草都不能供应很长时间,必须要速战速决。
可是,怎么跟秦知忍说呢,他会同意分开吗,穆衍心里根本就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