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显,其实内心慌的一批,小松对对方一无所知,对方对他的底细却一清二楚,连莲花胡同里住的姬氏族人都查到了。
“你们又是什么人?打听我们一群逃难的做什么?”不等对方继续询问,小松先质问起了对方,“劫财的话我可没有,刚才就告诉你了,我们只是替人看宅子的,没钱。”
那男子没有再问他什么,而是丢给他一把剑:“打的过我你就可以走了。”
小松接过剑,更加不解,这人是什么意思?想比武去武馆啊,何必把他掳到这里来。小松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开始出招了,他立刻挥剑格挡。
此人一直在打听幽云姬氏,如果小松使用姬氏的剑法就容易露馅了,小松灵机一动,用的是跟苏兆学的苏氏的剑法。可他学的时间短,功力各方面都不行,对防咄咄相逼,没几招他的剑就被挑飞了。
他从武馆开业就待在那里了,同武馆的弟子一起学了纪家拳,纪家拳靠的是力量和敏捷,擅长近身格斗。力量就一般了,小松毕竟年纪小,敏捷还是可以的,暂时还能周旋几招。
对方所出的招式小松没有见过,而且对方显然是高手,若不是手下留情,估计小松这会儿早没命了。
过了几招后,对方显然失去了兴趣,收了剑不满地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吧。”说完就麻利的将小松的手脚又捆了起来。
“你他妈有病啊!”小松挣扎了几下,根本无力反抗,气得破口大骂,“是爷们就把话说清楚,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你他妈抓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住口。”男子不耐烦了,直接点了小松的哑穴,仍旧将小松一个人关在屋里。
…………
穆衍那边出动了那么多人,还是没有小松的任何消息。穆衍在武馆待不住了,他也要出去找找看。小松是姬氏族人,福叔的孙子,穆衍不想他出事。
这时,一个小乞儿来到武馆门前,说有要事要找武馆的主人,纪苍雷先去见了他,那小乞儿说要找的人不是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穆衍二话不说抬脚就出了武馆,小乞儿递给他一张纸条转身就跑了,穆衍来不及多想,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只身一人来西山寺,否则见到的就是小松的尸体。
自从那次在莲花胡同附近遇到刺杀,穆衍出门秦知忍都让暗卫仔细盯着,生怕再有什么闪失。只身一人,也就是说要甩掉暗卫,完全是他一个人去西山寺。这次是冲着他来的,他不能让小松因为他有任何闪失。
穆衍收好纸条,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纪苍雷他们问那小乞儿说了什么,穆衍只说是让京城中流窜的乞丐帮忙寻找小松,刚才那个小乞儿是来卖消息的,不过是没有用的消息,小乞儿说的地方他们已经找过了,根本没有。
“我去城北看看。”穆衍牵了一匹马,决定往城北的方向找,又让三喜牵了一匹马往城西去,趁所有人不注意,吩咐三喜在西门外五里处等他。
三喜了解穆衍,做事从来不会多问,他知道穆衍另有打算,他不会泄露穆衍的行踪。
穆衍先是骑马出了北城门,趁秦家的暗卫在出门的时候被盘查之际,立刻打马往西,等暗卫们追出城门的时候,穆衍早已没了踪影。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秦家的暗卫擅长追踪,顺着马蹄的脚印也能找出穆衍要去的方位,暗卫们不敢马虎,立刻循着踪迹去追。
主人交代要尽量在不被穆公子发现的情况下,保护穆公子,不过这做起来很难,穆公子武功高强总是很容易就发现他们的存在,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暗卫们要是跟丢了就是他们失职,秦知忍肯定会怪罪他们的,所以他们丝毫不敢马虎,拼命前去追赶。
穆衍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后与三喜会和,跟三喜换了马,让三喜骑着他的马往南边转一圈再回城里,他自己则骑着三喜的马直奔西山寺去了。很显然暗卫跟丢了,连三喜也不知道穆衍去了哪里。
城西共有两座寺庙,一座是相国寺,规模宏大,气势磅礴,是皇家寺院。另一座就是隐藏在西山里的西山寺,幽僻之所,远离尘俗喧嚣。
离西山寺不远处的山脚下有大片竹林,按理说南方的竹子在北方不易存活,很难成林,但这里坐北朝南,北边有山峦阻挡,气候相对温暖,竹子硬是适应了这里的气候,不但蔚然成林,还长得又高又密。
此时竹叶沙沙作响,“嗖——”的破风声忽的传过,几道绊马索缠住了马儿的前腿。穆衍既然只身前来就早有应敌的准备,在马儿发狂之前,他一个侧翻,提前跳开,落地后不管身后的刺客,边往前跑,边拔出腰带里的软剑,随时应付身后的追杀。
竹林两侧,一条条绳索向他袭来,穆衍急中生智,左右挥剑砍断了几条,他不恋战继续往西山寺的方向赶。不管对方想对他怎样,他现在只想先见到小松,确认他是否安全。
奇怪的是竹林里埋伏的刺客,似乎并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只是在用绳索困住他,想要抓住他一般。
穆衍突然停住,等着刺客现身,果然一群黑影逐渐靠近左右夹击围了过来,穆衍没有硬拼,先启动袖中的梅花袖箭伤了几人。
本来是准备好要有一番搏斗的,没想到刺客们更不恋战,见抓不到人反而伤了自己人,他们提起自己同行的伤者,纷纷潜回竹林,消失不见。
来不及揣摩对方的目的,穆衍沿台阶拾级而上,稍一抬头,便见拦腰悬挂着一堵花冈岩石块堆砌而成的石壁,壁正中间阴刻着“西山寺”三个大字,字体古朴飘逸,潇洒出尘。
沿台阶再往上,路在不远处分成左右两条,左侧是去后面的佛塔的,沿右侧的台阶过去,就是西山寺的山门。山门两侧刻有“佛法重舆,山门镇静”的句子。
推开山门,有接引僧过来询问,穆衍只说是来找人的,接引僧好像是在等他一样,直接就带他进去了。引着穆衍到了一处客房的院子,接引僧说穆衍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而且里面的施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穆衍进了院子,三间正房,院内有花草翠竹,没什么特别的。
“小松,你在吗?”穆衍试探着问。周围非常安静,院子里似乎没有人,穆衍再次纳闷了,让他只身前来不是为了找他吗,他自己送上门来了,为何却不见对方出现?到底是什么人要找他呢?
小松在里面听到穆衍的声音,他却无法回答,情急之下,他蜷缩着身体滚向一旁的椅子,让椅子发出了声响。
紧接着房门就被打开了,穆衍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见到小松完好无损,只是被人捆住了,当下松了口气。刚才经过竹林遇袭的时候,对方也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看来对方并不想杀人。
“哥哥!”小松终于重获自由,激动的抱着穆衍差点掉出眼泪。
“没事了,哥哥来了。”穆衍接着问,“是谁?是谁带你到这里来的?”
“不认识,是没有见过的人。”小松机灵,怕那些人再杀个回马枪,拉着穆衍就走,“哥哥,我们先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等回去我再跟哥哥详说。”
既不杀人,也不伤人,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但正如小松所说,此地不宜久留,猜不出对方的目的才更危险。
穆衍带着小松回城,半路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暗卫,不得不承认,秦家的暗卫追踪这方面还是可以的,被甩掉不过半日就找到这里来了。
…………
西山寺客房的暗室里,一位身形瘦削面色惨白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身边站着的就是带走小松的三十多岁的瘦高男子。
“主人,我们该回了。”男子说道。
“阿灿,我看到他了,就是他,神态和动作都没有变,还是以前的样子。”说话的叫呼延易真,北狄不受宠的八皇子,可惜穆衍并没有发现他的所在,如果穆衍见到他,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人就是穆衍前两天还提到过的,死去的弟弟姬玥。
“此地已经暴露了,为了见他一面值吗?”阿灿忍不住问道。
“值,只要是跟他有关就值。”呼延易真眼神恍惚,想要努力记住刚才见到的穆衍的样子,脑海里出现的却都是前世的那个人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将两人的样子重叠。
终究是不一样了,即便他知道穆衍就是当年的姬珛,可他的长相终究跟从前有着很大的差别。朝夕相处过八年,他熟悉的是前世那个人,明知道对方模样已经改变了,呼延易真还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
“为何不能直接将他一起带走?”阿灿问。
“还不是时候,将来会的。”呼延易真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