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的五王爷,号称北狄的鹰王,他有着鹰一样敏锐的眼睛,极快的反应能力,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鹰王身边还有一个好色的军师,是北狄的七王爷。北狄的几个王爷也是分远近亲疏的,八王爷就不提了,跟着北狄王上呢。三王爷和四王爷是一个母亲生的他俩走的近些,如今俩人一起带领五万人马去了河间府的方向。
五王爷和七王爷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五王爷挺宠这个弟弟的,他好色就给他搜罗美女让他玩儿。七王爷则生性多疑,狡猾的象条泥鳅,但他只信任鹰王,背后给鹰王出谋划策。
鹰王就是听了七王爷的建议,带领大军看似直奔真定府的方向,实际拐弯儿就去了保州。七王爷是这样分析的,右路军是王上带领的,有朔州为据点,左路军是老三和老四带领的,他们有霸州为据点。进可攻,退可守。
咱们中路尤为关键,完事儿后还要去与王上汇合,但咱们冒然去攻打真定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了保险起见,先拿下保州。保州素有“北控三关,南达九省,畿辅重地,都南屏翰”之称。有了保州做后盾,再攻打真定府,胜算会更大一些。
再者,都以为他们去了真定,甚至连北狄王上也以为他们去了真定,他们突然从保州冒出来,绝对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行进的大军突然停下来,七王爷上到一处高坡向前方瞭望:“这世道,畜生竟埋伏起猎户来了,走了半天连条野狗都没遇到。”
村民早就撤离了,附近没有天顺的屯堡,鹰王带领的中路军从进入天顺的地盘,就犹如过无人之境。这当然会引起七王爷的怀疑。
“当然是撤退了。”一个身材魁梧雄壮如山穿着金铠甲的男人在精锐凶悍的亲兵的拥簇下走过来,他就是鹰王,他含笑说道,“大清河一战他们不是很威猛吗,还有代州附近的伏兵,接连让我们吃了两次败仗,现在倒是躲起来了。”
“他们天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事不过三’,遇到我们他们就别想讨到便宜了。”一个亲兵拍马屁的说道。
“他们天顺的兵士真刀真枪不行,就会使些下作手段。”七王爷冷冷说道,呸了声,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他心里的不安,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前面有个村子叫十里堡,穿过十里堡,离保州还有不到三百里的路程。”斥候来报。
七王爷早就看到这个村子了,规模不小,但唯一的一条路空空荡荡,蜿蜒着从村子中间穿过,前一天夜里刚下过薄雪,路上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
村子就是这样,一旦村民离开没有了人气,就显得十分的萧条。
七王爷摇摇头,准备绕开这个看似藏着死亡陷阱的村庄。
“绕什么绕啊,前面连个鬼影都没有,咱们争取明天天亮之前就能赶到保州,直接攻城,让他们搬救兵都来不及。”鹰王急忙道。
敏锐的老鹰,到了天顺的地盘怎么就浮躁起来,疏忽起来。打仗不光是靠实力,还要靠脑子。
“五哥!”七王爷站在鹰王身边,显得瘦削了些,他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蹊跷吗,天顺军队的数量可不比我们少,他们为什么没有主动出击,反而撤退?他们这叫诱敌深入,设下埋伏等着我们呢。”
“这个破村子能埋伏多少人,来了也是送死,老子直接给他踏平了就是了。”鹰王有点急功心切,“不行就先派一队人马进去试探,如果能走,大军再行进不迟。”
这个主意倒是可以,七王爷就让他们分成五百人一队,接连进了三波,先头那波穿过村子就释放了平安的信号。
鹰王觉得七王太小心了,他们有五万人马还怕一个小小的村子不成,说句不好听的,里面若真藏着人,分分秒秒就给他包围了,一个也别想逃出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横贯整个村子,鹰王与七王爷身边时刻簇拥着一队亲兵。
行至村子中央的时候,机敏的七王爷深吸了一口凌冽的寒气,不对,寒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味道,那味道像是烧牛粪的烟子味儿,还像是羽毛烧焦的味儿。
忽然之间“砰”的一声在不远处炸响,然后是紧接着“砰砰”几声,激起几团白色的雾,混杂着刺鼻的气味。
受惊的马开始乱蹿,见缝就钻,蹿进路旁的巷子里,可巷子里同样传出爆炸声。
“不好,有埋伏,快撤!”七王爷愤恨地说道。
随着四起的爆炸声,一束暗红色的血柱喷涌而出,迸出几尺射在墙上,受了致命伤的马惊慌的扬起两个前蹄后退,把一个亲兵撂在地上,又把身后的三匹马挤成一团。
又是一声爆炸,一个亲兵血濡湿了袍子的整个下摆,顺着马镫大滴大滴的落在雪地上,血滴很快连成了线,又变成细流,带着热气的血融化了带着寒气的雪,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池塘,人也一头载下马。
很显然是有人知晓了他们的行迹,埋伏在这里。即使绕开这个村子,伏击者也会如约等在下一个、下下一个地点出手。
问题是,他们的队伍被炸得四处逃蹿,伏击者居然一个人不见。
长长的队伍早就乱作一团,一队亲兵用力把住缰绳,簇拥着两位王爷赶紧掉头往回走。在不了解伏击者的情况下,撤退比较保险。
“是霹雳弹。”七王爷拍拍身上的灰尘,他知道霹雳弹,却没有见过无人操作的霹雳弹,天顺的技术已经可以达到无人操作了吗!
“特么就会玩儿阴的,见鬼了,有本事出来跟老子一战。”鹰王边撤退着边气得直骂。
此时爆炸声已经停止,队伍逐渐安静下来,粗略的算了一下死伤,顶多两百余人,七王爷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人手应该不多,霹雳弹肯定用完了,掉头,搜!”
“搜!”鹰王不解恨地道,“一定要活剐了他们。”
地道里,武都尉带着手下扬长而去。村子太小,埋下的霹雳弹太少,根本动摇不了北狄人马的根本,也就能伤个皮毛而已,不过也很解气。
不愧是狡猾的七王爷,差点就又没上当。从北狄的五万人马进入天顺的地界,天顺便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埋伏,全部都被他绕过了。若不是鹰王急功心切,今日这点皮毛也伤不了他们,真是太狡猾了。
开始是奔着真定府去的,现在又奔着保州,猜到前面有埋伏,说不定就又绕道了。
武都尉心道,老子才不跟你们正面交锋,你们是足足的五万人马,老子只带了五十个人,就把你们玩儿的团团转。老子去前面等着,好玩儿的还在后头呢,玩儿死你丫的。
凌侯爷通过上两次的交锋,得出一个经验,就是武都尉打猎那次,和姬小松巡逻那次,都是小规模的对战,都是利用突袭,以少胜多。
所以,凌侯爷和穆衍他们制定了新的战略对策,《握奇经》认为:“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经。”
游是走,击是打,游而不击是逃跑主义,击而不游是拼命主义,游击战的精髓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合理选择作战地点,快速部署兵力,灵活选择作战时机,战斗结束迅速撤退。
《史记·魏豹彭越列传》载:“汉王三年,彭越常往来为汉游兵,击楚,绝其后粮于梁地。”史称“彭越挠楚”。
天顺的军队虽然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打仗总会死人啊,每一个普通的士兵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两军真正对阵前,采取灵活的游兵打法,时不时敲打下敌人,减少了我方的损失,让对方陷入恐慌,也是一种心理战术。
当然,北狄的士兵也是鲜活的生命,但一个是侵略者,一个是被侵略者,北狄作为侵略者,迟早要付出些代价。
“回禀王爷,找到一条地道,通往村外的,人已经全跑了。”一个士兵过来汇报。
“继续行军!”鹰王咬了咬牙,气急败坏,“老子明天一定要踏平保州。”
说完又有些不自信,方才若是听了七弟的建议,他们肯定中不了埋伏。虽说按比例算死伤并不多,但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直接能使人抓狂。
这口恶气他一定要出,鹰王盯着七王爷,想征求他的意见。
“就去保州。”七王爷思索了一下说道,“对方虽有埋伏,却也没有摸透我们的行军路线,否则派大队人马埋伏,方才我们的损失可不止这些。
这正说明了,对方也在猜测,猜测我们会先攻击哪里。我们造出去真定的假象却来了保州。现在他们知道我们奔着保州的方向去了,肯定会怀疑我们又在声东击西。
这次我们不必造出什么假象,就算真的奔着保州去,他们也不会完全相信,肯定做好几手准备,所以,我们就是要集中兵力攻打保州。”
“好!接下来,全凭七弟安排。”鹰王暂时不敢擅作主张,事实证明,七王爷就是比他考虑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