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的五王爷鹰王,接到继续围攻易县的命令,若不是亲兵及时阻拦,他差点气得一刀将信兵给砍了。
七王爷等于已经被北狄王上放弃了,宁可牺牲一位王爷也绝不会割让一座城。
八年前北狄占领幽云后,占据有利的地形,有了充沛的粮草,北狄就像滚雪球一样势力越来越大,吞并漠北和北地各部。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少,七王爷基本每次都有参与,为北狄势力的扩张也立下不少功劳。现在七王爷被俘,北狄王上连考虑和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将人放弃了。鹰王只觉心底生寒。
天顺折损万众,北狄也同样折损万众,鹰王手下的左路军总共加起来还有四万。三王爷和四王爷那边还有将近五万,中路和左路将近九万人马围困一个小小的易县,切断城内的供给是绰绰有余的。
可这样以来七王爷怎么办?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鹰王不甘心,又去了三王和四王的营帐里,商议解救七王的对策。
“五弟,现在已经过了最佳营救的时机了。”三王爷为难地说道,“七弟被挂在城门上示众的那三日,若是派出一队人马快速攻到城下,再派上一队死士将人缠住城门的守卫,速战速决将人抢回来,或许有可能会成功。
可现在人已经关入城内的大牢了,我们就只能干着急,无计可施啊。”
当时七王爷的确只被吊了三日,北狄使臣一到,人就被送入大牢里了。主要这么冷的天,秦知忍也怕将人冻死了。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若是能用他换取一些利益也是好的。
“是啊,五弟,虽说咱们现在手里人马不少,但是想要攻下易县,怕是不那么容易。”四王爷跟着附和,“姓凌的用区区三万人马都守了好几天,我们愣是攻不下来。现在他们的大军也守在易县,我们想攻城就更难了。我们连城墙都不能靠近,又拿什么去救七弟啊!”
后面的话四王爷都没好意思说出口,等他们攻下易县,七王爷早就被处决了。
“现在战局对我们不利,天顺的防守比我们预计的要严密的多,而且他们有霹雳弹,有连发弩,不管是硬碰硬还是迂回战,我们都不占上风。”三王爷继续说道,“就是王上那边也是一直僵持着,止步不前。
按计划,我们左路人马此时应该到河间府了,你们中路也该决战真定府了。可我们现在却被困在幽云,连幽云都出不了。五弟啊,我们很可能自身都难保,哪有那个本事去救七弟啊。”
是啊,怎么打着打着不进反退了。可战场不就是这样吗,哪有什么一帆风顺,胜败乃兵家常事,没到最后,谁敢断定输赢。
鹰王与七王自幼感情就好,看到七王落难,他真的是意难平:“我北狄堂堂一个王爷,还不值几座城池吗!”
“也不能怪王上不救人,天顺的怀王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十座城池。王上要是真给了,以后还怎么在军中立威啊。前面将士们舍命的去争夺城池,后面王上拱手就送人,这仗还打不打了。”四王爷说道。
“王上让我们围城,我们就先去围城,切断易县的供给。天越来越冷,对我们就越来越有利。他们大军被围困在一座小小的城池里,不出一个月准断粮,断柴。
我们常年在外习惯了,不怕冷,他们肯定怕冷。到时候我们再一举拿下易县就容易的多了。
而且他们的大军都被我们围困,后方城池肯定空虚,除非他们的皇帝又调集了人马过来,不然,真定和河间周围,应该剩下的人手不多了。我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先造出大军围城的假象,然后带一队人马偷偷潜入天顺,偷袭河间府。只要能拿下河间府,南下就容易多了。”三王爷补充道。
鹰王是来跟他们商议怎么解救七王爷的,结果他们只讨乱战事,对七王爷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灭。好歹也是兄弟一场,他们竟然是如此的绝情。
…………
易县城里,凌侯爷的伤势已经缓解了很多,可以在城内走动了。城内依然是一片衰败的景象。
北狄是游牧民族,也靠渔猎为生。生产方式突然发生了变化,他们因为不擅长耕种的原因,经常会将土地租给天顺的百姓耕种,而自己俨然成为了地主。
在北狄占领的地盘上的天顺百姓人数本来就很少,所以导致整个幽云许多土地荒芜。
不但土地荒芜,连城内也是因经营不善,处处破败不堪。现在城内的百姓寥寥无几,北狄的百姓跑了,只剩下小部分被奴役的天顺的百姓。想要重新建设,还要等原本在这里生活过的百姓回归家园才行。
这次战局的扭转,完全是凌侯爷硬拼出来的。这次伤亡太大了,战死殉国者有几千众,重伤几千众,另轻伤者几千众。他带来的三万人马直接折损了一半。
由于上次凌侯爷看上苏兆使用的阵法了,最近凌侯爷总喜欢找他聊聊阵法,甚至遗憾家族没有合适的女子,不然就可以结为亲家了。
天顺的兵丁不如北狄的兵丁体格健壮,天顺的战马无论在数量还是在强悍上,都比不过北狄。双方交战,除了霹雳弹和连发弩,就只能从战术和阵型上获得优势。
北狄的中路和左路人马打算要围城,凌侯爷这边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也要拿出应付的对策,否则真的切断了供给,他们就艰难了。
“他们肯定是想着,天气越来越冷,天顺的将士怕冷,他们就能占了上风了。”凌侯爷说道,“从北狄王上的右路人马和翁侯爷那边对阵就能看出来,北狄王上这是在故意拖延,等待时机。”
众人围在舆图前,视线来回的扫向霸州,却又来回的犹豫。
霸州的位置是真的重要,但地下战道真的很难攻克。在地下隐蔽性强,利于突然袭击。内部错综复杂、设计巧妙独特。战道内有很多迷惑人的秘密机关,真假路线,不熟悉的人如果进入很快就会迷路,无法出去,只能束手就擒。
天顺的兵丁只修到一半,另一半是北狄占领霸州后完成的,战道由浅入深,最深处有阶梯式台阶。由于是可以屯兵隐藏的地方,战道内非常宽,足可以把马匹牵进去饲养,所以北狄士兵在战道中生活休息都没问题。
整个霸州是易守难攻啊。
“霸州不容易拿下,那就直接突袭涿州,然后再拿下武清。先完全占领霸州周围的各个州县,将霸州包裹的严严实实,使其内外不能相通,完全隔绝,成为一座孤城。然后再用‘围困法’,等霸州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就能攻下了”苏兆说道,
“出其不意,先打外围,后击中间,这叫‘锁城法’。”
很巧,齐王给北狄王上献的计策就是用“锁城法”攻打太原府,只不过,天顺的防守比他们想象中要严密的多,抵抗也更顽强的多。所谓的“锁城法”根本来不及实施。
苏兆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计策,完全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
“不能给北狄围困我们的机会,我们必须先杀出一条血路,不然好不容易才拿回的城池却守不住,太可惜了。”秦知忍说道。
“对,我们就是要主动出击。他们不是以为我们不敢吗,以为我们只敢打守城战吗,我们就偏出城打给他们看看。”武都尉说道。
…………
“‘锁城法’至今都行不通,天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弱。”北狄的八王爷呼延易真,也跟阿灿提起了‘锁城法’。
“王上的意思是耗到天寒地冻,最冷的时候进攻。”阿灿说道。
“还是那句话,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拿下太原的话。我们基本就算是输了。天顺换了皇帝以后,朝堂稳定。到时候天顺耗得起,不知道我们是否耗得起啊。”呼延易真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也赞成全力出击,速战速决。拖拖拉拉,人都拖没了精神了,还怎么打仗。”阿灿说道。
“谁说就拖没精神了。”北狄王上听到他们的谈话进来了。
“王上恕罪,小的信口开河,再也不敢了。”阿灿立刻求饶。
“我听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你给我分析一下我听听。”北狄王上命令道。
阿灿只好将呼延易真的话重复了一遍。怕天顺耗得起,反倒是北狄耗不起。北狄粮食本来就少的可怜,到了冬天就更没什么粮食了。
但天顺不同,天顺是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而且天顺地大物博,尤其是江南一代,粮食产量足够供给军队。
相反的北狄这边,冬季牧草本来就不好,物资匮乏。
“所以才耗啊,不逼上绝路,怎么有战斗下去的决心。天顺有句话不是也说,置于死地而后生。”北狄王上皱眉说道,“我就是让将士们,置于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