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上来。
其实她的年纪并不大，也就五十多岁，但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十岁左右。
潘妮宣完誓后，畏畏缩缩的坐下了。
她即不敢看明翊，也不敢看唐宁，甚至连包镜也不敢看。
天知道，唐宁为了说服她出庭作证，费了多少口舌。
“二号证人，请问，你和高湛，还有唐心，是什么关系？”
潘妮始终低着头。
“我，我是他们家的佣人。”
唐宁又问。
“那你和本案有什么关系？”
潘妮的声音很小。
“是我报得警。”
唐宁不似之前那般锋利，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吓坏潘妮。
“当时你看到了什么？”
潘妮的手脚冰凉，她已经在微微发抖了。
“我看到男主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女主人的手上，拿着一柄斧子，整个房间里血流成河，男主人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了。”
唐宁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不能太过仁慈。
“那么我请问你，你是怎么看到这个场景的？”
潘妮回忆道。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主家给他们做早餐。我有他们家的钥匙，当我打开门之后，就看到了。”
唐宁暂时没有揭穿她。
“你说你是因为要去给他们做早餐，然后用钥匙打开了他们家的门，所以才看到了这里面的情形，是，还是不是。”
“是。”
她每问一个问题，就靠近潘妮一步。
“那当你看到高湛惨死的时候，请问唐心是什么状态，她是清醒的吗？”
潘妮搓着手。
“她一开始是昏迷的，后来醒了。”
唐宁目光灼灼，潘妮即使没有看她，也感受到了她的气场。
“那她醒来之后，做了什么？”
潘妮沉默了几秒钟。
“没做什么，她吓呆了，就那么待着了。”
唐宁步步紧逼。
“那从你赶到那里开始，接着报警，一直到警员的到来，你一直都是看着屋里的吗？”
“这？”
潘妮犹豫了一下。
唐宁提醒道。
“这次的庭审与上次不同，你说的话，要句句属实。”
潘妮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当，当然了，我是想走，可是我又不能走，就站在门口，等待着警员的到来。”
唐宁冷哼一声。
“你不害怕吗？你就不怕醒来的唐心，给你一斧？当时，是你证实了屋子里只有高湛和唐心两个人，高湛是死者，唐心被认定为凶手。你看到高湛被砍得支离破碎，而有可能是凶手的唐心突然醒了，你还能站在原地，保持不动？这可能吗？”
潘妮的眼睛转了转。
“啊，那个，我记错了。当我打开门看到那副画面的时候，我就把门关上了，这才报了警，我的确没有离开，而是在那里等待着警员的到来。”
唐宁笑意不达眼底。
“那你是怎么知道唐心醒了的，你刚刚可说的是，她醒了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就待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潘妮的目光躲闪了起来。
“事情太久了，我难免会记不清。我是后来在警员来了之后，把唐心带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她那个时候已经醒了。我开门的时候，她就趴在那里，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坐了起来，但是没动地方，所以我猜测她醒了之后什么都没干。”
唐宁突然换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唐心有杀死高湛的动机吗？”
潘妮违心的点了下头。
“有，我听说，高先生其实是柏爵国的王室贵族，而唐女士只是一个普通人，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高先生那段时间有回国的打算，而且，总有一个女人来找他，唐女士遇到过好几次了。那个女人据说是柏爵国的一个公主，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
唐宁略微思考了一下。
“果然和当年说的一模一样。可是，你撒了谎！”
唐宁从秦墨琛的手中接过了一份资料。
“法官大人，我手上的这份是当时警方的接警报告，这上面十分清楚的写着，从唐心所在的位置，到高湛所在的位置，有一处逆向擦拭式血迹，这足以证明，唐心在醒了之后，从她所在之处，爬向了高湛。当警方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是唐心躺在了高湛的怀里，几乎快哭晕过去。所以二号证人刚刚所说，她看到唐心一动没动的待在原地，根本就是在撒谎！”
说完，她又面向了潘妮。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你根本没有看到，却说自己看到了，如果你真的看到了，你就该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形，十九年前的审庭没注意到这一点，但不代表这一点不存在。所以，你根本没打开过那扇门。但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你明明没开门，却晓得要报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所说的高湛有回柏爵国的打算，你可知道，他已经和家族断绝了关系，因为他执意要和唐心在一起，便被流放异国。虽然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但是要想回柏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你所说的什么公主，很不巧的是，柏爵国在那个时候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位与他适龄的公主。你说你去给他们做早餐，可据我所了解，你没有味觉，根本做不了餐食，他们一个是王室贵族，一个是书香门第，一个没有味觉的人，凭什么会留下你做早餐？你根本就是在撒谎！说，到底是为什么！”
被唐宁这么一下，潘妮是彻底的泄了气，她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主家根本不需要我去做早餐，只需要我去收拾卫生而已。那天我还在睡梦中，有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立刻就去主家，还说主家的女主人杀了男主人，让我伪装成上门工作的样子，然后再报警，直至警员的到来。他们还说，如果我不照着他们的话做，就，就把我送回曾经被拐卖的山沟里。是的，我曾被拐卖，买我的那户人家因为我不听话，总想逃跑，他们往我嘴里灌滚烫的热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失去味觉的。后来我逃了出来，有了疼爱我的丈夫和孩子，这件事情我隐瞒了下来，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就照着他们的话做了。不仅如此，他们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这笔钱对我们家来说，太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