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嘉图就去办公室工作了，安南一手拿着需要签字的文字一手端着咖啡随后进来。
“你要的咖啡，还有需要你签字的文件。”
李嘉图接过咖啡，瞥了眼众多文件，便签字便问话：“谢谢。昨晚怎么样？”
安南昨晚代替李嘉图以高嘉资本的身份，参加了正金集团的股东晚宴。
“没有聂氏作领头羊，其他股东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毕竟高嘉资本的加入，能提升正金的股价，并且解决资金链的问题，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害。”
李嘉图点头，“嗯。趋利是资本的本性，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些股东不会在乎正金集团是姓苏，还是姓李，又或者是姓尹。”
“目前来说，股东方面的问题不大了。”
李嘉图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正金集团交到尹素喜手上，接下来也就是经营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李嘉图又问：“尹素喜来上班了吗？”
安南点头：“上了，脸色不太好看，现在还在抓着瑞贝卡问东问西，之前还找露易丝伏低做小地取经，露易丝没搭理她，所以昨天半夜打电话找我。董事会的消息公布，大家也都知道她即将出任正金集团总经理的事了，说要给她开个庆祝会。”
“找你救火？脑子不怎么灵光，但还算会利用身边的资源。”李嘉图评价道。
“你就是对她太心急了。”安南撇嘴。
李嘉图又问：“关于庆祝会，她怎么说？”
安南见她如此关心，憋着笑意答：“还算聪明，以被你奴役为借口推拒了，演了一上午的心力交瘁，搞得几个部门的领导也没好意思给黑脸。”
李嘉图饶有兴趣：“看来她也知道现在给自己树敌没好处，现在正金集团资金链都已经稳定，但是经营的问题依旧存在。这是苏家当时就要面对的现实，她这会头痛也是应当的。那你们聊的怎样？”
“我把正金目前遇到的问题给她做了一翻剖析，然后她小声的抱怨，说上了你的贼船。”安南忍俊不禁道。
这很尹素喜，李嘉图确定是原话。
安南摊开手，一边做无奈状，一边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正金集团遭受到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想要彻底解决，只能彻底打散重组。”
“你给她的意见？”
安南摇头：“她自己提议的，问我有没有实现的可行性。”
李嘉图满脸意外，显然对尹素喜的状态还挺满意的：“你怎么回答的？”
安南瞥她，斟酌着说辞：“我没给她肯定答案，只说有几率，具体要看她做的企划案和上任后的办事风格。”
李嘉图轻轻摇头，都是人精啊。
安南这么一说，可不就将尹素喜架在了重组的重任上了么，尹素喜想自己临阵脱逃就更难了。
这边两人的小会还没结束，李嘉图的手机就响起来，她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尹素喜那边冲天的怨气。
“老板！能不能不要这么坑呀，我刚看完正金集团旗下所有的公司账目，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嘉图艰难忍住自己要喷出来的笑意：“不管你什么感受，总之你的薪水是按照集团的利润分红发放的，没有底薪哈！”
不想用，都知道尹素喜在那边急的直跳脚了。
避免听她张牙舞爪的威胁和惨叫，李嘉图立刻拿远了电话，听不到嘈杂的声音后这才拿近电话又说：“发泄完了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企划书过来，顺便叫上露易丝，晚了你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拿薪水了。”
尹素喜一肚子的委屈，但也只能挂掉电话匆匆赶来。
华盛集团在阳城的项目最近正在秘密筹备，进来露易丝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晚了好几分钟才匆匆走进来，进办公室时谁都没说话，只有李嘉图坐在椅子上翻看尹素喜做的企划案。
尹素喜一张小脸早就皱成了苦瓜，但也只能等着她发话。
不过十分钟，李嘉图放下了企划案，也没说满意，也没表现出不满意，淡淡道：“还不错，不到两天时间，还算将正金的问题都找出来了。”
“可是光找出来哪够呀。”尹素喜噘着嘴，委屈极了，“正金的核心问题是资金，摊子铺的太大，什么行业都想要涉及，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好。机构臃肿，产业过剩，即便是一些优质的产业，但是被资金链限制，短时间也不能创造价值。”
一旁的安南和露易丝默默的不发言。
这些问题，只要是有投行经验的人，拿到资料，并不难理清楚。
尹素喜当然也知道，她难的是如何重组。
李嘉图笑了笑：“所以你想效仿之前苏瑞林的方案，清理一些不良资产，先迅速回笼资金，也能减轻正金集团的架构。暂时只保留有核心竞争的产业。”
尹素喜咬咬牙，不太确定地点头。
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苏瑞林没做成，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未必能做成功。
李嘉图得到她肯定的回复，没有立即给答案，只是看向一旁的露易丝。
“你们的意见呢？”
露易丝看了尹素喜一眼，难得没有鄙视：“阵痛过程很长，必须快刀斩乱。尹素喜目前还不具备这个能力，建议你先做一下筛选，率先清理示微的子公司，以儆效尤。”
尹素喜意外地看露易丝，她没想到露易丝会真出主意个。
安南又说：“我的意见是，只要保留有核心竞争的产业即可，一个个清除耗费精力，不可避免的要打持久战。”
尹素喜担忧苏家清理正金集团的不良资产，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现在余音未散，如果这时候再弄出这番动静，尹素喜可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李嘉图见她不说话，笑了笑，伸手冲安南。
安南立刻会意地翻到平板电脑上一个表格递过去，“你先看看，表格里的人对你有没有帮助？”
尹素喜接过电脑就仔细的看，越看越吃惊，“这……这些都是不良资产公司的核心人物，这个张建安就是上次在新闻上做发言人控诉苏瑞林的人。”
李嘉图满意的点头：“往后翻页。”
尹素喜立刻往后翻动，页面上不是表格了，而是照片。其中不乏这些核心人物在饭局上油头红脸的照片，搂着小姑娘的照片，奢华出行等等，还有一些是账簿的照片，显然都是偷拍的。
这些！居然都是那些核心人物的把柄。
尹素喜翻完了所有文件，“没有澳客AI的李明启，是你们漏掉了吗？”
李嘉图和安南对视一眼，两人明显意外，李嘉图笑了笑：“看来，你确实做了不少功课。”
安南解释：“我们的人调查他三个月，没发现任何违规的地方。”
尹素喜愣了愣，“澳客AI是正金集团目前最烧钱的公司之一，但他们研究的人工医疗项目长达七年都没有过投入生产。”
“你想切掉澳客AI？”
尹素喜迟疑了下，摇头：“其实我调查了一下市面上的数据，澳客的核心项目是有前景的，只是一些技术层面的东西澳客目前达不到，除非我们帮他们度过难关。这也是我犹豫的地方，继续留着只能是鸡勒。”
李嘉图笑了笑，试探道：“既然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那不如干脆点砍掉。”
尹素喜急了：“不行不行，虽然留着是拖累，但是放弃也太可惜了。我查过了，澳客现在是缺少一项技术支持，目前国内这项技术只有一家代理公司，似乎是……顾溪云的个人产业。虽然我也太懂，我可以尝试找顾溪云谈谈，如果可以，李明启应该能跟我再谈个更好的条件。”
这下脸露易丝看尹素喜的眼光都充满了意外，她迟疑了下道：“你想……”
李嘉图肯定道：“我想公对公，你能帮我约见吗？”
露易丝纳罕，缓缓点头：“到时看吧。”
李嘉图见两人开始配合，舒心一笑，又拿起尹素喜的企划案，翻到最后一页。
“你这里提及，会解决掉百分之四十的失业率，是什么打算？”
尹素喜挠了挠脑袋，一脸的不确定：“这只是我最理想的状态，我会在集团内部竞争上岗，集团内部也会制定末位淘汰制。我在做正金集团的调研时，确实感受到很多部门的还残存了不少毒瘤，我想清理掉，既然要换人不如换自己人。”
安南道：“这伤筋动骨的可是上千人的饭碗，就算解决百分之四十，也不是少数。”
尹素喜点头：“我知道，我这不是来找老板想办法了么。既然正金集团已经是高嘉系。我们和华盛在阳城的项目其实……”
闻言，露易丝立刻瞪向尹素喜。
尹素喜干笑一声，鼓起勇气还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不要脸地说道：“反正都是市场嘛……大家公平公正考核，我们也没有占便宜。”
露易丝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不愧是跟着老板这个老师学的小徒弟，这么快就学会吃集团骨血了。“
李嘉图没说话，脸上却是笑吟吟。
安南似乎也没想到尹素喜这么快就学到了老板的精髓，捂着嘴笑了下：“这说明老板手段精进，小徒弟也聪明，懂得察言观色。”
尹素喜抹了把汗：“论心机还是老板更胜一筹……我还是比较朴实的。”
李嘉图板起脸：“我怀疑你在阴阳我。”
尹素喜偷偷吐舌头：“……我可不敢。”
李嘉图冷哼一声，凉凉瞥她一眼，“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但具体怎么做，我是要看成效的，而不是光听你耍嘴皮子。”
尹素喜顿时喜上眉梢，自信道：“那你就拭目以待！”
李嘉图板起脸，“别高兴得太早，正金集团那么多张嘴吃饭，你好之为之。”
尹素喜一顿，也意识到事情严峻，立刻敛起笑意，沉稳道：“嗯。有问题……我找你帮忙。”
“得寸进尺。”李嘉图没说别的了，只挥挥手，让她离开。
尹素喜立刻喜滋滋地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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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素喜回到办公室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绷的笑脸总算是放下来，整个人就跟散了架一样，一把趴在桌上。
“天呐，累死我了。”
“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小鱼开心的出现，尹素喜立刻坐起来。
“小鱼你怎么来了？”
小鱼笑了笑，努嘴示意了下安南的办公室：“老板让我给你送点能量。”
尹素喜看了眼小鱼递过来的资料，都是这些年安南对正金集团内部的调查资料，尹素喜激动地抱了一把小鱼。
“太好了，谢谢你小鱼。”
小鱼也笑呵呵：“小事，跑个腿而已，倒是你，苟富贵勿相忘。”
提及到这个，尹素喜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偃气，委屈地哭诉起来：“别说富贵了，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我现在可是免费给老板打工啊，小鱼你是不知道，李嘉图就是个周扒皮……”
小鱼也没见谁升官有这么难的，立刻支起耳朵听着她絮絮叨叨。
办公室里，李嘉图看着尹素喜那跟小鱼绘声绘色的骂自己的样子，会心一笑，放下百叶穿帘。
安南在身后也打趣地看着她：“还是你眼光好，她确实个苗子。”
李嘉图勉强笑笑，没有居功：“好不好苗子不知道，就她那守财奴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
安南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可以放心了？”
谈及此，好心情没了。
李嘉图思忖片刻，又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你帮她筛选不良资产的事，能推就推，一个合格的总经理，得学会自己做决策。”
安南无语看李嘉图，就知道她又做白脸了，而自己又要做黑脸了。可是能怎么办呢？毕竟她才是老板。“知道了。”